张柳瘫软在黄小龙臂弯里，哭得浑身发抖，积压了多年的委屈和恐惧，像是决了堤的洪水，再也收不住。
“小龙.......姐命苦啊.......”她抽噎着，断断续续开始诉说，“我那男人.......他不是人.......是畜生.......”
黄小龙扶着她坐到床边，默默递过纸巾，没有打断。
“他.......他好赌，输了钱，喝醉了酒，回来就拿我撒气.......”张柳抹着眼泪，肩膀一耸一耸，“皮带，烟头，顺手抄起什么都往我身上招呼.......我这腰，就是有一次他嫌我挣钱少，用凳子腿砸的.......”
黄小龙听得拳头攥紧，骨节发白，牙关咬得咯咯响，“他妈的，这还是人吗！张姐，你就这么忍着？为什么不离开他？为什么不报警？”
“离开？报警？”张柳抬起泪眼，里面全是绝望，“我试过.......跑回娘家，他追过去，当着我爹妈的面把我拖回来，打得更狠.......报警？警察来了，批评教育几句，走了，他变本加厉.......他说了，我要是敢离婚，或者让他进去，他就.......他就杀了我全家.......”
说到最后，张柳的声音已经细若游丝，充满了无力感。
黄小龙胸口剧烈起伏，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张柳宁愿自己忍着剧痛，也绝口不提伤情的由来。
那是长期处于暴力阴影下，形成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这个王八蛋！”黄小龙恨恨地骂了一句，看着眼前这个哭成泪人的女人，一股保护欲油然而生，“张姐，你别怕，以后他再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我废了他！”
张柳闻言，惊慌地抓住黄小龙的手，“别！小龙，你别冲动！他.......他那种烂人，什么都不怕，你可不能为了我惹上麻烦！姐知道你心好，可这事.......你就当不知道，行吗？”
黄小龙看着张柳眼中真切的担忧，知道她是怕连累自己，心里更不是滋味。
开玩笑，自己一个修仙者，会怕一个赌鬼？
就算他是个黑涩会也没用。
张柳这么忠厚老实，长的又跟一朵花似的，跟着那样的男人，真特么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但是，有一点让黄小龙想不通。
一般情况下，这种烂人，在外面的烂事儿很多，没把老婆当人的情况下，会对老婆进行各种摧残。
那样的话，张柳应该有很多病才对。
可刚才给张柳检查腰椎的时候，黄小龙也顺便检查了下别的地方，竟然很干净，没有任何病。
更让他惊讶的是，张柳竟然没有生过孩子。
黄小龙心里疑惑，嘴上便直接问了出来，“张姐，你.......你没生过孩子？”
张柳正哭得伤心，被他这突兀一问弄得一愣，随即脸上闪过一抹极不自然的红晕，低下头，声音更小了，“没.......没有。他.......他那方面.......早就不行了.......喝多了酒，更是.......所以他才更恨，下手也更狠.......”
黄小龙瞬间明白了。
一个心理扭曲、身体无能的男人，将所有的愤懑和自卑，都发泄在了无力反抗的妻子身上。
这简直是人渣中的人渣！
“离，必须离！”黄小龙斩钉截铁，“张姐，你还有大好青春在，这种日子一天都不能再过下去。离婚，我帮你！”
张柳绝望地摇头，“没用的.......他不会同意的，他说了，我就是他的出气筒，死也要死在他手里.......”
“由不得他！”黄小龙眼神一厉，“张姐，你信我一次。我有办法让他乖乖同意离婚，而且保证他以后不敢再骚扰你和你的家人。”
张柳抬起头，看着黄小龙眼中那不容置疑的自信光芒，心里莫名地生出一丝希望，但长期的恐惧还是让她犹豫，“小龙，你.......你有什么办法？你可不能做犯法的事啊.......”
黄小龙拍拍她的手背，露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放心，法治社会，咱们讲道理。不过，我这道理，可能比法律对他更管用。你只要告诉我，你想不想离开这个火坑？”
张柳看着黄小龙，眼前这个年轻小伙的眼神清澈而坚定，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她想起刚才那神奇的治疗，想起他为自己愤愤不平的样子，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悄悄在心底滋生。
她用力点了点头，眼泪再次涌出，但这次，却带着一丝解脱的味道，“想.......姐做梦都想.......小龙，姐.......姐听你的.......”
“好！”黄小龙扶她坐好，“那这事就交给我。你这几天先安心住下，把腰养好。等时机成熟，我陪你回去，会会那个王八蛋。”
张柳看着黄小龙，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但随即又想到什么，脸一红，怯生生地问，“那.......那姐这几天.......住哪儿？”
黄小龙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纪总家肯定是不能回去了，张柳自己家更不能回。
看来，只能先找个地方安顿她。
“你先住翠花姐家吧。”黄小龙想了想说道，“翠花姐跟女儿一起住，那么大房子呢，有你住的地方。”
张柳跟王翠花虽然关系还可以，但毕竟刚刚认识没几天，怎么好意思住人家家里去。
她有些迟疑，“小龙，这样不好吧，翠花她......会同意吗？”
黄小龙看出了她的顾虑，咧嘴一笑，“张姐，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翠花姐那人最热心肠，我跟她说一声，保准没问题。”
张柳一颗心总算放下来。
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却处处为自己着想的大小伙，张柳心里暖烘烘的，又酸溜溜的。
刚才张柳还在想，自己不能对不起纪总，不能对不起王翠花。
可现在，当黄小龙为她出头，让她第一次感受到被男人保护的感觉时，那份压抑已久的情感，竟有些不受控制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