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炼秋已经很少在殳空身上看到这样冷酷的神情了。
像回到了她还是艾薇拉的时候。
她向殳空靠近着，“我更在乎你。”
脚步动不了。
她被殳空强制控制着，不让她靠近。
这些日子里的亲密全都不见了。
殳空冷漠地看着他，“解决她，是在做善事。”
“我不想。”白炼秋恳求道。
“由不得你。”
话落，从殳空的手指中渗出点点白光，操控着白炼秋一步一步走向大火中的达芙妮。
白炼秋这才体会到在三等社会中，被殳空控制过、侵入了意识的人有多痛苦。
身体脱离掌控，一切都变得怪异，让人不知道是灵魂操控了肉体，还是肉体赋予了灵魂短暂的使用权。
白炼秋不断祈祷着，停下来，停下来。
灼热的火浪喷在脸上，不痛，也伤不到她分毫。
她被掌控着一步步走进，看到了大火中抱头蹲下的疯女人达芙妮。
不是我要杀你。
你快跑啊。
殳空想做的事情，谁能阻止得了？
白炼秋一句话都讲不出来，手指化为利刃，点在了达芙妮的脑袋上。
达芙妮呻吟着倒下，她的指尖无意中滑过白炼秋的衣摆。
美人倒在火光中，睁大了眼眸看着白炼秋，张了张口。
殳空带白炼秋回到了住宅空间。
从监狱回来，白炼秋就变成了一个玩偶娃娃，仍由殳空摆弄，也不讲话。
他捏住了她的下巴，“你进入谁的房间，谁就得死。”
“这样做的原因呢？”
“你得习惯。”
留在殳空的身边，她就得习惯这些剥削。
白炼秋莫名地听出他的画外音。
殳空开始频繁地出入监狱。
但在监狱里，白炼秋从未见到过殳空。
她又来到了达芙妮的牢房，“你……没死？”
达芙妮疯疯癫癫的，只是身体明显比上一次更差劲了。
白炼秋主动走进火光中。
这一次，达芙妮欢喜地看着白炼秋，“娜迪亚，很高兴见到你，我是达芙妮。”
白炼秋一愣，“你……你……新的恶作剧吗？”
达芙妮笑着盘腿坐下，示意白炼秋放松，“那只是做给殳空看的。”
“你知道殳空的名字！”
“他可是我的头号目标，我当然会尽可能地调查清楚。”
“我记得你曾经也是检察官……”
达芙妮点点头，“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地下组织的葡萄藤架子下。”
“啊……”白炼秋惊呼着压低了声音，“你是地下组织的人！”
白炼秋激动起来，“你能联系上诺亚吗……”
达芙妮回了白炼秋一个肯定的眼神，“殳空最近在清除我们组织的人，情况很不理想，我们之前设下的屏障完全不起作用，不论躲到哪里都会被殳空找到。”
白炼秋并不知道这事，“他一直都在监控面板前。”
“我知道，你还没有加入组织，但我想以朋友的身份请求你，接下来几天尽量干扰殳空，最好是不要让他打开控制面板，虽然我不知道这有没有用。”
“你们要反击？”
“是不得不争取活路。”
白炼秋摇着头，“没有万全的把握，最好不要出手，他的力量实在太强悍了……”
“嘘，他来了。”
达芙妮立刻又变成了疯癫的状态，绕着白炼秋转圈，还想要邀请她跳舞。
白炼秋刚要伸出手就丧失了身体的掌控权。
身不由己，灵肉脱离。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指点在达芙妮的脑袋上，达芙妮倒下了。
殳空再次把白炼秋带回了住宅空间。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沉闷。
白炼秋疲惫地缩在冰凉的空间地板上，表情空洞。
殳空抓起她的手，放在空中仔细打量。
没有人受得了反派的凝视。
白炼秋动了动手指，“你应该记得的，那些被你篡改记忆的人，身体承受不住，意识和肉体作战，走向自残。”
他取出了一块帕子，一点点地擦拭着白炼秋的手指，条理清晰，像在打理一件工艺品，“我没有入侵你的意识，只是控制了你的身体。”
“可你违背了我的意愿。”
“次数多了，就不存违背意愿。”
“你这是对我精神的抹杀。”
手下用力，殳空狠狠搓着白炼秋的手心，“你知道就好。”
他竟然还敢承认！
白炼秋失望地撇过脸。
这人根本就不懂爱，也不可能用情感来束缚他！
他凑近过来，贴着她的脖颈，“我有洁癖，你知道的。所以，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你，知道吗？”
蠢蠢欲动的獠牙顶着肌肤。
白炼秋太清楚殳空想做什么了。
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露出一些人的特性。
她抵挡住他冰冷的胸膛，“我不想杀人。”
“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娜迪亚，你不杀，他们也会走向死亡……”
“殳空！”
她打断了他的话，“我想要的是糖果，你却一直在告诉我营养液更好，更有利于提升能力，我听得懂，但我要的是糖果！”
他伏在她身上，湛蓝的眼眸紧紧盯着她，“我该入侵你的意识的。”
白炼秋浑身一颤。
即便她讲的很直白了，他想的仍是改造她，让她听话，顺着他的意思来做。
现在没有入侵她的意识，是因为他没有完全掌握伊利亚斯的控人术，他不想拿他冒险。
但这种“不想”在时间的磨合中渐渐淡去。
总有一天，他自私自利的本性爆发，向白炼秋伸出魔爪的时候根本不会心慈手软，只会觉得自己是对的。
白炼秋庆幸自己这一次选择的是杀死殳空，而不是用爱来感化他。
不然，她很可能会为了爱而失去坚持，彻彻底底成为一个没有思想的牺牲品，留在这个没有人情味的世界，任由殳空作恶，永远地做一个玩物。
这一刻，她真的很想卸下所有的伪装，就这样吧。
可她不能，她食指中的真主匕首是最后的机会，还有在监狱中的达芙妮，四处逃命的诺亚……
她伸出双手勾住殳空的脖颈，“摘下芯片，不用外力操控我，我心甘情愿地任由你夺取，好不好？”
他贴着她的额头，“这就是你钟情伊利亚斯，一再欺骗我、糊弄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