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哭泣声引来了四周人的注意。
在见到她从背着的棺材后掏出重叠在一起的人皮后，晦气地直摇头。
人皮千层面吗？
云生好奇地看过去。
“各位大人，我也是走投无路了，那杀千刀的东阳陈氏为了练邪功，将我们一家人全都屠杀，只为了提炼精血。”
“我们一家人老实本分，在东阳做一点小本买卖，家中子女好不容易小有成就，本以为能够振兴家族，却遭受这无妄之灾，我怨啊！”
“我那可爱的孙儿才刚满月，就被邪术硬生生地抽干了血肉……”
妇女抱着一张侄子的人皮痛哭不止。
“喂，你应该上报东阳的仙使，让他帮你主持公道。”
有人好心地说道。
听到好心人的话，妇女哭着更厉害了。
“东阳陈氏乃是中都陈氏的分家，他们在东阳无法无天，草菅人命，那仙使也沆瀣一气，与歹人为伍。”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从东阳跋山涉水来到大秦城，只为有大人能够为我主持公道。”
其中居然还有地方仙使的事吗？
云生摩挲着下巴，目光瞥向同在仙朝为官的两位哥哥。
秦昭阳一脸平静地喝着酒，但秦志远却是一脸的愤怒。
“这群该死的家伙，亏女帝这般相信他们。”
似是注意到云生的目光，秦昭阳解释道。
“并非所有的仙使都是这般拿空饷不干活，其中和地方豪强势力勾结，惨害百姓的只是个例，他们仗着自己远离大秦仙朝，就滥用职权，在地方为虎作伥。”
“嗯嗯。”
云生点了点头，贪污的问题到处都有，很难根治。
更别说三千州这么大，在那些偏远的地方，每天都有着许多不公事发生。
所谓的仙使，实则还是势单力薄，遇到强势的地方豪强，根本没有话语权。
“东阳郡到中都可不近啊，她想必也是走投无路，才会想着来到这儿吧。”
云生无奈地摇头。
地方等级划分为州郡县，管理模式也同凡间王朝一般，地方处理不了的事情就上报上级，直接越权来到中央，也可以看出妇女的无奈了。
但她来到大秦城，却没有第一时间上报这儿的官员，而是来到升仙楼门口，寻求所谓的大人物帮助。
想必，她也是对大秦仙朝失望了吧。
云生继续看向跪在门口的妇女，但她眼中的大人物们也都如同云生一般，只是默默地观望。
在他们眼中，世间不公的事情多了去了，难不成所有的事都要去插上一手?
而且，那可是中都陈家的家事，自有他们本家处理，又轮得到他们插手吗？
而且妇女拿出的所谓的报酬，他们也看不上眼。
如今他们就只把妇女当做一个乐子看。
没一会儿，升仙楼的守卫就以妇女扰乱了他们接客为由，将她强行拖走了。
人家开门做生意，你突然拖一个棺材在门口作甚，没有当场将妇女杖毙，都是看在其可怜的份上。
“放开我，放开我，各位大人为我主持公道啊，各位大人！”
妇女拼命地挣扎着，她不甘心，她想要一个公道，她要惩治罪人！
“聒噪。”
守卫虽然同情妇女的遭遇，但是再让她继续嚎下去，自己这份工作还要不要了？
反正都是贱命，也不知怎么混进大秦城的，死不足惜。
就当守卫准备一把将妇女捏死的时候，秦志远看破了他的意图，突然起身，大声呵斥。
“住手！”
守卫手上动作一停，连忙将提在手中的妇女放下来。
能够有资格在升仙楼做客的人，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守卫能够得罪的，他连忙朝着秦志远的方向跪下。
秦志远大步流星，来到妇女的面前，将她扶起来。
“大姨，你可还好？”
“大人，大人！您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大人！大人……”
妇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抓着秦志远的衣袖。
“大人，您一定要帮我，您一定要帮我！”
“你为何向驻扎东州的仙使不报官？”
“没用，没用！州长也是他们的人，哈哈，都是他们的人，他们都想杀我！！！”
“他们都想要杀我，如若不是我运气好，早就已经死在了路上。”
“我走投无路，只能来这儿了。”
妇女疯疯癫癫的，时而大哭，时而大笑。
她突然见到秦志远腰间的令牌，脸色大变，瞬间没有了血色。
她恐慌地推开秦志远，踉跄地朝着后退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你……你也是官，你也是来害我性命的吗？！”
“呜啊啊~我该怎么办啊，相公啊，我该怎么办啊，我们刘家的仇何日能报啊！”
“呜呜哇哇啊啊啊！”
“冷静点！究竟发生了什么，如实告诉我。”
秦志远抓着妇女的手臂，想要让她冷静。
但妇女已经疯掉了，哪怕再询问什么东西，也无法得到答案。
她两眼一翻，居然因为情绪太过于激动，昏倒了过去。
秦志远唤来守卫，将自己的令牌递给他，神色冷漠。
“带她去顺天府，将这儿的情况告诉那儿的长官。”
他暗中在妇女身上留下标志，一是用于保护，二是用于监控。
随后，他又取出一个银叶子，想了想又收回去，拿出几块灵石，递给守卫。
“这是你的小费。”
守卫：“……”
他表示，这几块灵石，落在地上，他都懒得弯腰去捡。
但是这是客人的要求，而且面前这人也在大秦城内为官，自己惹不起，连忙点头答应。
守卫带着昏迷不醒的妇女，并嫌弃地将人皮千层放入棺材之中，一并带走。
妇女离开之后，众人眼中的乐子也没有了，他们又开始举杯相饮。
听曲的听曲，喝酒的喝酒，丝毫不受影响。
但是回来之后的秦志远却忧心忡忡，再也没有了刚才喝酒的心情。
“二哥，没事吧。”
云生询问道。
“无事。”
秦志远缓缓地摇了摇头，作为哥哥，反而让弟弟担忧起自己了，他又是感动，又是惭愧。
“二哥想要管上一管？”
云生继续问道，刚才的事他也看出来了，二哥是个性情中人，见不得这些不公之事的发生。
“嗯，可是……”
秦志远点头，确实无奈一笑，他为官多年，也知道有些事情自己管不了。
更别说这是陈家人，哪怕是东阳陈氏，他也是陈家人，只要体内流有陈家人的血，自己就管不了。
仙朝无权问责四大家族的人，他们独立于仙朝之外，不受仙朝的管控。
刘家妇女的不公事，到头来估计只能被潦草处理了。
可能，就连她也要被……
“二哥，别想那么多，你只需要回答我。”
“你见不见得可怜人蒙冤。”
“想不想为他们主持公道。”
秦志远怔怔地抬起头，发现云生的眼中有着莫名的自信。
似乎，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就没有什么是做不了的。
在云生的注视下，秦志远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