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毕,镇南王又微叹气道:
“方才孤的幕僚来报,那岭北郡城头,独坐一人,气势可怕。
想来便是那镇仙王,稳妥起见,这支百人先锋军便先报信于孤。
既然那镇仙王在了,这偷家也便不好偷了,谁知道其中有没有大兵等候……
拿不下岭北郡,要不咱们去追这些退走的镇仙军?”
高才升摇头,“王爷,穷寇莫追,更何况我们也死了不少人。
没想到王爷也心思缜密,知道那镇仙王回来了,却还能面不改色地吓退那老苗王。
他们这一撤,便是败了,军心必然不稳,士气大退,既是那镇仙王回来,那也该手底下见见真章了。
倒想见识见识,这是何等人物。”
……
……
李镇在城头坐着,吴小葵在躺在自己怀里睡着。
他轻轻抱着吴小葵,将其放回了王府,又来了城头苦等。
这一等,便是鸡鸣破晓。
城门下,王夫之垂头丧气而归。
独见城头坐着一人,黑袍加身,束发潇洒,面色微冷。
王夫之见状,面色大喜,当即便从马背上跳下,单膝跪地,
“大王,您终于回来了!”
武举也心中松了口气,既然大王已经回来了,想必那镇南王的如意算盘也落空了,那些虾兵蟹将,定是打不进岭北郡城的。
他可是记得当年在五牙子山道上,还是渡江境道行的大王,一人独战自己步兵一万,不落下风。
“见过大王!”
武举同样单膝下跪。
李镇坐在城墙之上,面色微冷,
“如何?拿下那南北联军了没有?”
王夫之刚喜上眉梢,现在却又当头迎来一盆冷水,顿时有些汗流浃背道:
“大王……我军遭埋伏,与其交手,又听那镇南王攻心之计,匆忙撤军回退,未……未捷。”
李镇缓缓点头,
“丢了城池几座啊?”
“三……三座。”
“王夫之,你很好啊。”
李镇淡淡道,一旁的武举还没来得及狡辩,李镇的眼神也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想你武将军也曾是苗地一介老苗王,便是这般领兵打仗的?顾头不顾腚?”
武举抱了抱拳:
“大王……先生出的计策,我只负责——”
“混账!”
李镇陡然抬声,
“合莫出主意,也要你二人同意才是,难道打了一场败仗,就要把责任全归给合莫吗!?
若是你们死在了那南北联军大营前,若是一人未归,难道也要去冥府里找合莫讨要个交代么?!”
王夫之和武举不敢还嘴,被说得也心里发慌。
“大……大王,那镇南王宏谋远略,戍北大元帅也是个老油子,战事经验丰富,您不在,我们实在是无法与其相抗啊……”
王夫之苦哈哈道。
李镇轻轻一笑,
“哦?你觉得他们很强?”
王夫之点点头。
“那你王夫之也是个废物了?觉得自己技不如人?”
李镇忽道,没等王夫之还嘴,
“还是你觉得,自己这镇仙军总兵,不如那劳什子镇北大元帅有牌面?”
“不……不,大王,夫之——”
“可笑!”
李镇一拍城墙垛子,那石垛子瞬间四分五裂,
“遇敌先怯,跟本王打了这么久的仗,便只有这点子觉悟?!
本王倒想让你们轻敌,可你们偏偏轻自己!
要想别人看得起你们,首先你们得看得起自己!
镇南王又如何,戍北大元帅又如何!
镇仙军差在哪了?!
你王夫之差在哪了?
你武举又差在哪了?
本王的雄兵们,你们又差在何处去了?!”
李镇这一番话,带着气劲,传去老远。
所有打了败仗的镇仙军,眼眸微抬,终于有了点精气神。
在远处的,没什么道行目力不行的,却依旧能听得到这振聋发聩的声音。
“刀在石上磨!军在仗中炼!
诸位将军,雄兵,本王是勇,可抵千军万马。
但本王的儿郎们,一路冲杀而来,皆不是凡辈!
孤希望,你们解甲归田之后,能跟父老乡邻骄傲道,
‘老子是镇仙军退役的!’
而非,‘我们是镇仙王的兵!’
败,不可怕。
相反,你们太顺,太安逸了,有了如此强敌,便将其当作磨刀石,打不下,便一遍遍打,锤不死,便一遍遍锤!
打到他们抱头鼠窜,打到天下草寇听闻‘镇仙’二字时,两股战战!”
轰隆!
晴日雷动。
所有镇仙军,有伤的没伤,便双目灼灼,战意高昂。
“杀!!!”
“杀!!”
……
……
百里之外。
高才升坐在大营里,忽地感觉到了岭北方向传来强烈的杀气与锐气。
“嘶……咋不太对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