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心有不甘，可仔细一想，陈氏说得在理。
要不是陈沫儿，侯府今日只怕，就要被那群讨债的人，掀个底朝天了！
想到这里，纪泽海便识趣地闭上嘴。
此刻，陈沫儿也不想多费口舌，平静地看了看地上一片狼藉，轻声说道：“姑姑，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累了，先回房休息！”
说完后，不等两人回应，就转身离去。
纪泽海指着她的背影，气得满脸通红，怒气冲冲地指着陈氏：“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侄女，哪有一点寄人篱下的样子！”
陈氏一脸无奈，叹口气说道：“侯爷，话可不是这么说，你也清楚，要是没有沫儿，咱们侯府早就彻底败落，早早搬回酉阳老家了！”
“你——”
纪泽海被噎得说不出话，怒火无处发泄，气得抬脚踹了陈氏一脚。
陈氏痛得惨叫一声，眼眶泛红，委屈地望着纪泽海。
“晚膳之前，把这里收拾干净，否则我家法伺候！”
纪泽海扔下这句话，不给陈氏辩驳的机会，转身气呼呼地离开了前厅。
他离开之后，陈氏望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场景吗，心中满是愤懑。
咬牙切齿地低声怒骂：“都怪沈宁鸢那个贱人，要是她乖乖把嫁妆交出来，何至于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随后，陈氏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吩咐下人收拾残局。
…………
侯府将讨债的人打发走后，沈宁鸢也离开了凝乐楼。
纪云诺站在酒楼门口，目光紧紧追随着沈宁鸢的身影。
直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才回过神来。
纪云诺刚准备转身，老拐带着戏谑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哼哼，如果我猜得没错，她就是你惦记了两年的人？”
纪云诺身形一顿，头也不回地说道：“她现在是我嫂嫂，你别乱说话，影响她名声。”
老拐一听，直接不屑地冷哼一声：“嫂嫂？你连凝乐楼都拱手送给她了，还想骗我？”
说着，老拐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里带了几分嘲弄：“沈宁鸢，宁鸢……凝乐？好小子，你这点小心思，还要再明显一点嘛！”
纪云诺不语，算是默认了老拐的话。
可就算他不说话，老拐还是继续摇头，无奈地说道：“纪云诺，你啊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次算是彻底栽了跟斗了，我看人家，根本就没瞧上你。”
“她是我嫂嫂，能瞧上我，才是最大的问题。”纪云诺语气淡定。
老拐嗤笑一声：“哼！纪云诺，你当真能把她当嫂嫂？”
纪云诺脸色瞬间变冷，寒声道：“老拐，你话太多了！”
老拐不在乎地冷哼两声，反驳道：“我就是话多，怎么着？你都把凝乐楼给人家了，你已经不是我老板了，你还想管我不成？”
说完，老拐撇下纪云诺，自顾自地转身走进了凝乐楼。
一边走一边哼唱道：“吾生不得志，吾爱慰平生……”
听着老拐的哼唱，纪云诺独自伫立在凝乐楼门口。
望着沈宁鸢离开的方向，陷入了沉思之中。
半晌，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喃喃道：“这本来就是给她准备的酒楼，只是晚了半年，才到她手里罢了。”
说完，纪云诺也转身进了酒楼。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又有几个人神色匆匆地走进凝乐楼。
纪云诺看着他们脸上的伤口，轻声问道：“事情都办妥了？”
这几人听了，纷纷无奈地摇头。
见此，纪云诺面色一顿。
为首的人，一脸沮丧地说道：“主子，别说侯府的书房了，我们连侯府的后院都进不去，根本没机会找到主子想要的东西！”
“是陈沫儿出面阻拦了？”纪云诺神色平静，轻描淡写地问道。
“嗯。”
几人纷纷点头，其中一人接着说道：“她提着一把长剑，就这么往那儿一站，那些讨债的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没过多久，纪家还报了官，京都府尹的人一来，场面更是没法控制，我们根本没机会动手。”
说着，几人齐刷刷单膝跪地，满脸愧疚：“主子，属下办事不力，请主子责罚！”
纪云诺目光扫过他们，神色轻松地说道：“陈沫儿都已经出面了，你们当然不可能得手，无妨，你们先下去吧！”
即使纪云诺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几人还是不敢起身离开。
为首的人，小心翼翼地看向纪云诺，颤声问道：“主子，真的没事吗？”
纪云诺挑眉，冷声反问道：“不然呢？难不成要我摘了你们的脑袋，才可以吗？”
这话一出口，几人吓得赶紧闭上了嘴巴。
麻溜地起身，匆匆离开了。
等他们离开后，纪云诺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递到嘴边慢慢饮下。
片刻后，轻轻笑道：“本想浑水摸鱼，却不想官府竟然出面了，看来和嫂嫂的交易，要提前了……”
话落，纪云诺猛地一用力。
手中酒杯，瞬间碎裂。
…………
另一边，沈宁鸢离开凝乐楼，就带着兰茵和绿莺去了京城最热闹的街市。
随意地买了一些小玩意后，沈宁鸢故作不经意地，来到一个卖肉的摊子前。
卖肉的申屠户刚从侯府回来，瞧见有客人上门后，连忙从屋内走出来。
然而，看到沈宁鸢身旁的兰茵后，申屠户猛地一惊，脱口而出道：“是……是你，那位给我钱，让我带着债主们，去侯府讨债的姑娘！”
兰茵神色淡然地看着申屠户，说道：“给你钱的是我家小姐，她有话要问你。”
申屠户闻言，连忙将目光转向沈宁鸢。
只见她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但周身气质绝佳，散发着清冷的气息。
申屠户瞬间心生敬意，立马恭声问道：“小姐，可还有什么吩咐？”
“今日上侯府讨债，辛苦了。”沈宁鸢语气淡淡。
申屠户听了，连忙摆手摇头：“不辛苦，不辛苦，小姐给我钱，让我去讨回自己的债，这哪能算辛苦呢？要是没有小姐，我恐怕连自己的钱，都要不回来！”
说着，申屠户不禁叹了一口气。
这年头，欠债的才是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