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之人身披黑袍,同样看不清面容,仿佛有一层隐晦的黑暗,笼罩在脸庞上。
他缓缓抬眸,眼神里满是不解:“我很不解,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王介甫淡然道:“因为你们的人,曾在丹水郡制造大案。”
黑袍人仍有疑惑:“这算是什么理由?”
王介甫道:“丹水郡的尹帅,乃是岳大帅一派,而我也是。这种制造混乱,铲除异己的手段,他也不是第一次使用了。”
“就凭这些,你就推断出我会来?”黑袍人问。
“不,我猜的。”王介甫平静道:“我根本不知道,你是秦相的人,但我现在知道了。”
黑袍人沉默。
这些该死的文官,武道修为不行,但脑子确实好使。
黑袍人摇了摇头:“不管你是怎么猜到的,都没有意义,因为你必须死。”
话音刚落,七境武夫的强横气息,瞬间破空而出。
整座县衙之内,所有潜伏在暗中的武夫,此刻尽皆感受到一股庞巨无比的压力。
“超凡武夫?!”
所有人目光悚然的看向院中的黑袍,心底冒出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早知道我跑了多好啊!
这些聚集在县衙的池阳武夫,心中不自禁的冒出同样一句话。
他们这群人中,修为最高者是六境,三四个地煞境,其余的不过金刚境而已。
他们聚集在此,有的是为了银子,有的是觉得人多更安全,有的则是单纯的想为民除害。
可在这一刻,所有人心中都猛地一沉。
超凡武夫……光凭他们的实力,哪怕人数再多十倍,也不可能将此人拿下。
王介甫却仿若未知,目光始终平静的看着对方:“旸国超凡,未有无名之辈。你今日显露,哪怕杀光此地所有人,也必然暴露自身。”
黑袍人阴森笑道:“无所谓,过了今夜,没人知道我来过,也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我是谁。”
王介甫沉声道:“看来本官果然一点都没有猜错,你如今的修为虽然是超凡武夫,但你的修为并不稳,或者说,这身修为本就不属于你的。”
“你原本的修为,绝非超凡,只要过了今夜,你就会原形毕露,也就不会有人怀疑到你身上。。”
他眸光深深的看着对方:“说白了,这只是你借来的超凡。”
黑袍人眼底闪过一抹寒芒。
下一瞬。
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院中,转瞬之间,便来到王介甫的身前。
一柄长剑凭空握在手中,剑光冷如秋水,如流星追月,剑身冰寒如霜,剑气森寒无比。
“你猜到了又如何?不还是一样是个死。”
长剑精准的刺向王介甫的心房,誓要将这位池阳县令杀于县衙之内。
可就在这时。
王介甫身后的房间内,忽然出现一团红色的烈焰。
一只红色的神鸟,忽而在熊熊烈焰之中睁开双眸,展翅而鸣。
此鸟名为重明,其羽赤红如火,其目天生重瞳。
那重明火鸟浮现的瞬间。
一道赤红长发的身影,便从屋内骤然掠出,刚猛霸道的拳头,重重的轰在黑袍人的长剑上,将剑光轰碎,亦将人影击退。
“你果然是秦相的手下!”
一个身材极高,体型魁梧的赤发青年,将王介甫拦在身后。
黑袍人影脚步退至院中,眸光凝重的看着眼前的赤发青年:“重明泣血!旸国境内,懂得这门秘术的人并不多,而在你这般年纪便有如此修为……你便是方谡!”
方谡!
代表旸国参加天骄大会的六境场,最终败在秦国那个麒麟儿手上的方谡。
在将黑袍人击退后,方谡立时收敛气息,散去秘法,赤发转黑。
在施展【重明泣血】时,他可短暂拥有七境武夫的实力。
可时间只有十息。
这门秘术太过霸道,施展过后,将会陷入长时间的虚弱,起码三日之内,不能再行动武。
上一次,在天骄大会上,方谡便是施展此秘术,与白麒硬拼了一击。
结果虽然战败,可也使他对这门秘术,有了更深的了解。
到如今,他已经可以收放自如。
只要不持续施展【重明泣血】,他便可将这门秘术的影响降至最低。
方谡伸手往前一握,一柄彪悍的关刀顿时落在掌心。
他眸光冰冷的注视着黑袍人:“如今旸国内忧外患,景国一旦吞并了蜀国,国力将空前强大,届时旸国的局势将更加危险。秦相如此行事,又将旸国社稷置于何地?”
黑袍人阴恻恻的笑了起来:“一个六境武夫,纵然掌握了【重明泣血】,可你又能燃到几时?”
他一抖长剑,剑吟声如潮涌,剑气铺天盖地的席卷开来。
方谡却是浑然不惧,在踏步而出的瞬间,身上的火焰再次膨胀开来。
满头黑发,顷刻又变成赤红,背后的重明神兽,高昂的昂起头颅,炽火如冠,贵不可言。
一双漆黑眼眸,泛起赤色双瞳,一滴赤红烈焰,溢出眼眶,如在泣血。
他的气息也在这一刻,骤然攀升。
“你的修为一样是借来的,有什么可豪横的。”
方谡拖着关刀,踏步前冲,刀锋在地砖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刀痕,气势凶悍冷冽,周身杀气腾腾。
其手中的关刀,亦在此刻绽放出璀璨的金芒。
铿锵!
刀剑相撞的瞬间,恐怖的气机如波涛汹涌,席卷八方。
蛰伏在暗中的一众武夫,纷纷目光紧张的看着这一幕。
他们都知道方谡是谁,也知道方谡曾代表旸国参加了那场天骄大会。
可六境武夫……真的能与七境匹敌吗?
黑袍人狂声笑道:“我的修为可以持续一整夜,可你呢?待十息过后,我杀你易如屠狗。”
方谡沉默不语。
然而,站在房门边缘的王介甫,却在此刻蓦然出声:“可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黑袍人转眸望去。
却见王介甫从怀中掏出一块金令!
其上刻着一个金光灿灿的【禁】字。
这是何物?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心中不约而同的生出疑惑。
方谡却在此时,疾速后撤,退至王介甫身前,横刀而对。
黑袍人心中顿感不安。
他不知王介甫手中的金令是什么东西,可直觉告诉他,不能让王介甫施展此物。
黑袍人立时持剑杀去。
王介甫口中好似念动了什么咒语,那手上的金令瞬间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但见那个刻在金令上的【禁】字,竟然从令牌之上蓦然脱落,而后化作一颗金星,掠至县衙上空。
轰——!!
一股无与伦比的庞大威压,瞬间自【禁】字之上,轰然降临。
在这一刻。
所有还在县衙之内的武夫,都同时感受到一股可怕的力量,压在众人心头。
更令人惊悚的是。
无论他们的修为有多高,天罡境也好,地煞境也好……所有人的修为,在这一刻尽数下降,如被强势镇压!
哪怕是拥有超凡境界黑袍人,一身修为亦如退潮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下降,直至降到金刚境。
王介甫从屋内一步迈出,身上的青色官袍,被他一把扯下,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
他朝着黑袍人的方向,缓缓走了过去。
“今夜杀你者,非方谡,而是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