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早上天气已经冷了。
谢阳身上穿了一件薄棉衣，下面穿了毛裤。
推车出来恰好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爽是有点儿，但也只是淡淡点点头，神色从容的从旁边过去了。
直到谢阳骑车走远，薛明姗都回不过神来，心里空荡荡的，疼的厉害。
“他已经走远了。”
薛明姗回头，对上钱勇含笑的目光。
“抱歉。”薛明姗说。
钱勇仍旧宽容的笑了笑，“没关系，走了。”
转头看向前方，谁都看不到他眼底的不悦。
只是薛明姗此时心思都在方才那一幕上，根本没留意钱勇的神色。
钱勇脸愈发柔和，脚踩油门，一路朝前去了。
很快他们追上谢阳。
钱勇摁了摁喇叭，笑道，“谢副厂长，要不要带你一程？”
“多谢，不用，我正好锻炼身体。”
谢阳说完，钱勇点头，“那也行，听说你以前身体很差，现在养的是不错了，还是得多锻炼锻炼，不然以后也是麻烦。”
嚯。
这话说的。
绵里藏针啊。
谢阳点头，“钱组长说的没错，男人是该保养好身体，不过身体好坏能调养，看我就知道了，一些先天条件却决定了一些东西的长度，怕是再调养也没用的。”
他说完，钱勇一愣，谢阳心情好了起来，“我先走了。”
谢阳骑车走人，钱勇看着那背影却是满脸怒容。
也不怪钱勇那么生气，因为钱勇什么都好，长相也一般偏上，但个头却不像东北男人那么高大健壮，身高也就一米七，比薛明姗都高不了多少，跟谢阳那一米八多的大个子更没法比。
谢阳那话里话外的意思说他短，锻炼也不行，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
他扭头看了眼薛明姗，扯了扯嘴角，“谢阳这人说话真是冲，他以前也是这样吗？”
薛明姗摇头，“我不清楚，我跟他不熟。”
“哦。”
这话钱勇根本不信。
谢阳这次来县城就是为了打探消息，六号的时候数字帮已经倒台，但各地的一些革委会仍旧存在。
而在接下来一周，首都那边也在开各种会议。
真正的拨乱反正会议是78年开的，但在76年十月之后，一些清算工作却会陆续展开。
东北是国家的重工业基地，但因距离遥远，许多政策和决定传递上还是有时间差。
他手里有很多段家的证据，只等清算到东北的时候他就找机会递上去。
另外牛甜甜父母的事，也得提上日程，一旦有人开始平反，他也得把这事儿跟上。
还有牛甜甜和娄玉敏的事。
他真是没想到这俩人还真认识，而牛甜甜竟然是娄玉敏以前的小姐姐……
不过牛甜甜说了不会透露他们的关系，不然娄玉敏估计能宰了他。
谢阳想了想，还是先去找黄宏伟。
东西带了不少，都是空间里的野货。没想到到黄家时黄宏伟不在家，他老婆说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
谢阳觉得有事儿，便去找丁树强。
丁树强还真知道，“前一阵子不是首都那边有大动静吗，黄宏伟就跟我说这种事儿首都只是个开始，果不其然，前几天省里就有人被带走调查了，现在到处人心惶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家里有靠山，这种时候肯定要抓住机会的，他姐夫的意思是让他勤快点儿，能利用这次机会弄个好位置是最好的。”
谢阳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你打听这事儿干啥？”丁树强有些好奇。
谢阳笑了笑，“就是打听一下政策，总不能一直两眼一抹黑，你说是吧。”
丁树强也没反驳，想了想说，“那晚上家里喝酒去？”
“行。”
谢阳跟丁树强说好，就去百货商店看辛文月。
小丫头正唾沫横飞的给人推销家具，看到谢阳过来很是开心，介绍的更起劲儿了。
把客人招待好后，辛文月说，“我又卖出去几件家具呢。”
“真厉害。”谢阳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夸她。
不过谢阳才离开没几天，这又过来，辛文月就知道他有事儿。
“等中午再说。”
谢阳来了，辛文月中午一般会请会儿假，旁边柜台的大姐没少拿辛文月的好处，所以辛文月一提，对方也就答应了。
两人离开百货商店，先去附近公园转转，没想到人比他们想象的多，不少人竟是在庆祝数字帮倒台。
“这事儿闹的还真大。”辛文月忧心忡忡道，“我给大姐打电话的时候她让我老老实实的，别惹事儿，哪里也别去。我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了，她也不肯说。”
谢阳见她郁闷，就安慰道，“有些事儿不是大姐不告诉你，是不能告诉你，打电话可都有监听的，万一让人知道，那就麻烦了。他们夫妻是在首都，政治的旋涡，小心驶得万年船，这种时候你可千万别给他们添乱。”
“我妈也这么说。”辛文月嘟嘟囔囔道，“我妈说过了年想把我弄回海城去。我不想回。”
谢阳也舍不得，但还是道，“这事儿看你。”
“什么叫看我？”辛文月瞪眼，“你舍得我啊。”
谢阳拉着她手道，“于私心来讲当然舍不得，我恨不得把你绑在我身边，但是认真分析的话东北的确不如海城环境好。但我希望不管你在东北还是去海城，都得好好学习，你看，数字帮都倒台了，革命也结束了，那恢复高考那是不是也是很有可能的事儿？”
这事儿不用谢阳提醒，辛文月也一直在琢磨。
她点点头，“我知道，我最近一直在努力学的，就是数学太难了。”
“晚上我给你讲讲。”
辛文月点头，“行吧。”
她突然又道，“对了，那个娄玉敏来找过你，说是有事找你，问她啥事儿也不说。”
“她找来了？”
辛文月哼了一声，“你快说你俩啥关系，她为啥老来找你啊。”
谢阳乐了，“吃醋了？”
“哼。”
谢阳拽她瘦，瞥了眼四周，突然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说，“你猜猜。”
“不想猜，你肯定没安好心，就知道到处沾花惹草。”
谢阳正准备解释，突然看到娄玉敏从不远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