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阳便道，“白主任，这事儿不急，您看您回来之后我也一直没过来，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这么着，也快饭点儿了，我让小许在饭店定了饭菜，咱们移步过去吃顿饭，好好谈一下合作的事儿您看成不？”
又喊着李主任，“李主任，咱们一起呗？”
“行，一起就一起。”
李主任拿了对方的礼，又对谢阳印象不错，帮个小忙也是应该的。
再说了，免费的午餐谁不喜欢。
有李主任打圆场，白主任也不好拿架子，再说了，合同都脑袋一抽的签了，这时候在钱上卡一下子也不是真正为难对方。
现在对方会来事儿，他也不好拒绝。
几个人打着商量合同的事儿出了厂子，直接往国营饭店去了。
早一步出来的许卫东已经点好饭菜。
国营饭店竟然还给搞了一个小包间儿，也不知道许卫东是怎么搞定的。
进去坐落，谢阳便热情的给两主任倒茶，然后借着上厕所的功夫对许卫东道，“这个王八羔子说厂里没钱想不拿钱，你去订一瓶酒，今天中午就喝，就买东北这边的高粱酒就成。”
“你要灌酒？”
谢阳咬牙，“灌死丫的。”
转身进去，又是笑的一脸正直。
“白主任，我喊李主任叔叔，我喊您也喊一声叔，看见您的时候我都觉得亲切，叔，我敬您和李叔一杯。”
话说到好处，一句叔看起来简单，却能将关系拉近。
要么说长的好看就占优势，配上干净的眼神，真诚的语气，白主任也挑不出人家的错来。
究竟为啥会卡这钱，白主任明白，谢阳也明白。
这顿酒，是投石问路，最关键的一点儿还得看晚上。
“来来来喝酒。”
三个男人一块喝，许卫东在那儿只能作为陪衬。
俩个人可不能都喝多，不然容易出事儿。
谢阳左一个李叔，右一个白叔，酒菜不错，气氛也融洽。
酒喝的差不多的时候，谢阳拉着白主任的手道，“白叔，我有一个想法。”
白主任脸喝的通红，眯着眼睛说，“你说，叔听着。”
谢阳说，“咱们机械厂好啊，是咱们市里都有名的产业，你看这样，我们家具厂也需要一些工具，你们机械厂拿一些家具厂能用的工具顶一部分货款怎么样？咱也不要求以多低的价格，就按照出厂价格，您看行不？”
闻言别说白主任一愣，就是李主任也是一愣。
好小子，还拿货顶账，他们厂里出来的产品可就没一个差的。
谢阳又道，“叔，您就当帮帮我。”
绝口不提之前白主任说厂里困难的事儿。
但也表明了态度。
您不是说厂里没钱吗，没钱就拿工具顶货款。
“再或者，拿一些农用工具顶账也行，我们大队的那些家伙事儿，说实在的时间也太长了，有些不更换下地干活都不好干了，我们大队长这人对我好啊，我刚来的时候就挺照顾我，瞅着他为厂里的事儿犯愁我就替他着急。”
“叔，您是我亲叔叔，可一定得帮帮我啊。”
谢阳拉着白主任的手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就差掉眼泪了。
真是闻者感动。
唯独许卫东心里冷笑：装，装，继续装，谢阳肯定是装的。
白主任喝的不少，脑子转的也也慢了一些，但多年来的聪明劲儿还在，他摸着下巴说，“也不是不行……”
这种事儿其实也不少，就看双方是怎么协商的。
谢阳便把他和服装厂的置换说了一下，白主任道，“好像有点儿道理。”
道理有就行。
谢阳又忙倒酒，“来，叔，今儿这事儿您帮忙上上心，我再敬您和李叔一杯。”
仰头，酒下肚。
东北的高粱酒带着一股粮食的香味儿，谢阳好这一口，觉得也不比那啥名牌的差。
酒过三巡，谢阳及时停下。
因为白主任和李主任还得回去上班。
作为一个懂事的后辈，谢阳道，“两位叔，我喝多了，下午得休息一下，赶明儿再去厂里找你们谈正事儿。”
说着就扭头作势往一边恶心去了。
李主任和白主任道，“行行行，你赶紧回去休息，正事儿等酒醒了再说。”
“老白你看，这孩子就是太实在了，服装厂的老秦那么古板的人都喜欢这小子。”
“这小子是真行。”
两位主任歪歪斜斜的走了。
刚才还在恶心的人站直了身体。
许卫东了然道，“接下来怎么办？”
“茅台买了？”
“买了。”
谢阳道，“去百货商店买一条烟，晚上一块去白家。”
许卫东好奇，“你知道白家在哪儿？”
谢阳呵了一声，伸出手，手上有个纸条，许卫东恍然大悟，“白主任给的？”
“对。”
谢阳道，“去买吧，我回去睡一觉。”
烟酒不便宜，但跟床比起来还是便宜的。
而且这时候花了钱怕什么，等重新谈置换的时候，把产品的价格压下来，这钱不就回来了？
不过谢阳酒喝的的确不少，回招待所的路上被风一吹，在招待所外头就吐了。
回到房间将门一关，赶紧喝灵泉，再吃点东西，这肚子才舒服了。
等过一会儿再灌一壶水，胃里暖洋洋的，谢阳躺下睡一觉，许卫东也已经把东西提回来了。
外头太阳偏西，还不到下班的时候，许卫东在屋里转来转去。
谢阳看的心烦，“你再转我把你踹出去。”
许卫东不转了，过来问他，“你和辛文月……”
“滚。”
许卫东得寸进尺，“那薛明姗……”
“滚滚滚。”
许卫东不转了，在那儿悲伤，“没有我，她昨晚怎么睡的？”
“你真恶心人啊。”谢阳搓搓胳膊，离着这男人远一点。
他以为这世上只有女同志会恋爱脑，没想到男人也会恋爱脑啊，真吓人。
他没好气道，“怎么睡，人家以前不也自己睡，没了你这个，人家韩主任还能再找个更好的弟弟，新鲜劲儿过了，你算个屁。”
许卫东傻眼了，“我被抛弃了？”
“差不多。”
“啊啊啊啊。”
谢阳：“……”
妈的。
开门将许卫东直接一脚踹出去。
这狗东西他怎么就觉得是个有出息的呢，瞅瞅这没出息的样儿。在首都第一次遇见时他就该知道了，这么长时间他还以为有长进了，没想到啊，白瞎。
晚上七点多，谢阳拎着东西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