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向阳有点懵逼。
“小顾爷，书画有各种长宽比的，未必就是二比一啊！”
“说的没错！我只是告诉你这幅画被裁切了一条，我是用结果反推这幅画大概是二比一，不是因为二比一才断定它是赝品的！当然，说赝品也不对。”
“啊？什么意思？”韩向阳更糊涂了。
“精确来说，这是一幅旧仿！清朝仿的！而且就这幅画的笔力水平来看，应该也是大家临摹的画！这右边应该有画家的落款，上面大致应该写的是仿李唐笔意，或仿李唐山水之类的。但是，被人故意给裁切了！用来直接冒充李唐真迹了！”
“嘶！”韩向阳不禁深吸了一口凉气！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少了点什么。”
“现在这画上的简单落款呢，应该是后面加上去的！我呢，之所以能看出这幅画有问题，就是因为这后加的落款！”
“这落款什么问题？”
“这画是清仿，也属于古画，跟真正到代的李唐比起来，虽然差了好几百年。但是这画本身距离现在也有两三百年了。所以绝大部分人也并不太好通过画的材质看出问题。距今五百年，还是三百年，其实肉眼已经比较难辨了！不过，坏就坏在，这个落款是现代人写上去的。用的是化学墨汁！”
“化学墨汁？小顾爷，这能看出来？”
“当然能了！传统工艺的墨多是用油烟做出来的，落在纸上绢上是有颗粒感，是立体凸出的。而现在的化学墨，是平的，没有颗粒感的。落在绢上是陷进纹路里的。”
顾西北说着又拿出了一个高倍放大镜递给了韩向阳。
“韩总，用放大镜看看。当然，都是相对而言。墨就是墨，所谓立体不可能是真的那么凸出！只有看的多了，才能理解所谓墨汁的立体是怎么回事。”
这话，等于是废话。
韩向阳看完，也是白看。
他是压根就没看出这几个字是凸出的，还是凹陷的。
不过，顾西北这么一提，他倒是觉得，这行字的颜色似乎比画本身要鲜艳了一些。
顾西北也点点头，“韩总你说的对！这也是化学墨的特点。短时间内，容易发亮。但是耐不住时间，时间长了容易褪色发白。”
“假的！”韩向阳不禁看着嘀咕起来，一脸的郁闷。
“韩总，这幅画应该价格不低吧？”
韩向阳点点头，“六千三百万拿下的！前年，京城买的！”
“其实，这幅画如果不裁切，就这水平也大概能上千万！”
“但是一切就涨了六倍！还是很划算的！这画我当时请了人看的！”
“呵呵！”
顾西北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其意思就有点内涵了。
要么请的人眼力不够，要么这人有问题。
“哎呀！哎！”韩向阳不禁叹了口气。
抬头看着顾西北笑了起来。
“小顾爷，差点今晚丢人了！”
“不能这么说！你问问大家谁收藏的过程没买到过假货！不过，讲实话，这也不属于假货，清仿！”
“清仿也是仿啊！假的就是假的！眼力不到家就是眼力不到家！谢谢你小顾爷没当场给我点破了！啊哈哈！”
“哎！韩总，其实这幅画如果不裁切是绝对值得收藏的！但是一切！尤其这个落款一落，这幅画就没意义了！”
“是！的确！”
“建议出了！我觉得也很好出的！毕竟李唐，谁不想要呢！说不定还能涨呢！”
“涨就算了！能出就算不错了！回去我就出了！”
两个人看完画，顾西北帮忙把画收了起来。
韩向阳拿着画直摇头。
“看来以后买大货都得找你小顾爷。没你确认过的，一律不要！”
“没那么夸张！天下眼力好的人也是很多的！”
“但是眼力好，还靠谱的，就不多了！”
“啊哈哈！韩总，慢走啊！”
不过韩向阳上车前，顾西北又问了一句。
“韩总，你对佟继业了解么？”
“佟继业？还行吧！不过是生意上合作三四年了！怎么了？”
“问一下他除了做公司的实业生产，还有做其他的生意么？”
“其他的？”
韩向阳愣了一下，摇摇头。
“没听说过。其实，我跟他也只是业务上的往来。因为他是我们公司的供应商，偶尔也在一起吃饭，不过一年也没几次。怎么了？你是不是跟佟继业有什么不愉快的啊？要不要我帮你们调解调解！”
顾西北笑了笑。
“不用了！我也就是问一下！”
“那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啊！别客气！”
“放心，我肯定不客气的！”
“好了，我走了！”
韩向阳上车，挥挥手离开了。
其实顾西北当然知道，佟继业就算干其他见不得人的事，他韩向阳不可能知道的。
就算小道消息知道了，大概率也是不会说出来的。
像韩向阳这样的大佬，对这种话题是很敏感的。
不过，顾西北还是明知故问了。
他在给韩向阳做心理建设。
他觉得早晚会用上的。
这天的聚会，顾西北特意没有让江心月留下来。
其实江心月是想的，但是顾西北还是让她早点下班了。
他跟江心月说的是，你现在的唯一任务就是修好古籍。
助理这个名存实亡的工作不如彻底拿掉算了。
这没了助理的职责，也的确江心月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看着一堆老男人喝酒属实没意思。
不过，顾西北可没亏待江心月。
他特意让薛大厨给江心月切了一条羊腿包起来让江心月带回去了。
这又过白鹭洲现在有了薛大厨，宴席这一块自然都被他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吃完饭，大佬们进工作室喝茶交流古董的时间，外面就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原貌原样了。
聚会散场，又过白鹭洲又是安安静静，冷冷清清。
顾西北将茶室简单收拾完，就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
打完才洗澡上床睡觉。
不过，刚上床就接到了顾松阳的电话。
顾松阳告诉顾西北，上面通知他下个月就可以去报到了。
这等于说下个月开始，他顾松阳就是正儿八经的公务人员了。
这一晚，顾西北又苦口婆心给顾松阳传授了很多为人处世的小技巧。
这一聊，是差点就到了天亮。
顾松阳好像有十万个为什么，不停的在问。
这个应该怎么办，那个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