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何永逸的陈述，姜夏云知道了，又是那天的两个人。
姜夏云真有种阴魂不散的感觉，趁着时间还早，姜夏云索性搬了把椅子在院子里坐下。
“你们以前有什么过节？不妨说给我听听。”
何永逸面露为难，还是说了出来。
那人叫张立轩，是御史家的公子，身旁那人原本是张立轩的书童，现在成了随从，名叫阿昌。
其实事情也不大，张立轩与何永逸昔年是同窗，何永逸虽然也爱玩乐，却在课业上很下工夫，一直都属于“别人家的孩子”。
听多了家中父亲的训斥，又老听见有人说自己不如何永逸，张立轩气得不行，叫人堵着何永逸打了一顿。
何永逸当时也正少年气盛，不肯服输，带着人打回去，一来二去两边就结下梁子。
何家地位隐隐高了一头，何永逸又因为优秀得到了绝大多数师长的袒护，现在张立轩才好不容易有机会压他一头。
张立轩也没想杀他，但折辱却是少不了的。
自从上次姜夏云出手教训之后，张立轩就一直怀恨在心，试图找到两人并施以报复。
这几日，张立轩一直吃不香睡不好，还是阿昌提出建议，说有办法找到他们。
那次几人是在房牙门口见面的，张立轩背着父亲偷偷动用家中家仆，围在房牙门前好一阵威逼利诱，房牙心中害怕就说了出来。
之后，张立轩便找到了这里，没看见姜夏云，何永逸又不肯说，他只能带着人又把何永逸打了一顿。
此后何永逸出门买了次金疮药，给自己敷上。
听完何永逸的陈述，姜夏云什么都不想说。
“……”她沉默片刻，揉了揉额角，“你伤得重吗？”
何永逸摇头：“没事，已经差不多好了。”
虽然还有些淤青，但没什么大事。
姜夏云选择相信他说的话，招手让他靠近，仔细观察了一下他面上的伤。
何永逸面上的伤最近边缘有些翘起，看来是已经快要结痂了。
照此趋势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全脱落。
他面上的图案是被烙上去的，想要将其去掉，就只能想办法让它结痂，自然脱落，其中的痒意是常人难以忍受的。
姜夏云之前去掉面上的伤也需要经过这一过程，只是她自制力惊人，就算再怎么痒也能面不改色忍住不碰。
下意识代入自己之后，姜夏云也忘了嘱咐这一点，还好看何永逸这样子，应该一次都没挠过。
何永逸也知道自己脸上的变化，从被烙上烙印的那一天起，他无时无刻不想将这东西去掉。
看见烙印终于有变化的征兆，何永逸几乎难掩心中的喜悦，更不敢随意触碰。
就连洗脸，他都不敢用大了力气。
之前的方子还能继续沿用，姜夏云想了想，没做出什么改动。
她从空间中掏出两包药粉递给何永逸：“如果下次他们再来，你可以将这药粉撒到他们身上。”
“这药粉会……”
“不会伤人性命，只是一个教训罢了。”
之前她在姜秋月身上也撒了这种药粉，足够其吃一段时间苦头了。
想必，姜秋月最近应该是在找医师疗伤呢！
想起姜秋月那爱美如命的性子，发现自己脸上、身上的水泡该如何慌乱，姜夏云就不禁弯了唇角。
看见姜夏云面上的笑容，何永逸呆了呆，片刻后又慌乱地从她手中接过药粉。
姜夏云提醒：“如果用了药，以后他恐怕会更记恨你。”
“没关系。”何永逸摇头，将药粉珍重地收好。
为何永逸补好存货，姜夏云手中的药材也已经不多了，看来晚些时候她也要再去一次药房了。
想起刚才罗老与自己的对话，姜夏云顺口问：“给你的那本医书你看了吗，有没有兴趣？”
何永逸连连点头，像是怕姜夏云不信，还特意引用了书中的几个句子：“只是有些地方还不明白，你能不能教教我？”
“好，那你把书拿出来吧。”
何永逸当即从怀中将书拿出来，注意到姜夏云疑惑的目光，他解释：“我自知愚钝，所以将书随身带着，能时常拿出来翻看几眼。”
这架势，比她当年还要刻苦。
姜夏云暗暗感慨，顺口问了一句：“那你现在学到什么程度了？”
何永逸面上露出一丝羞赧：“只是会背，尚未完全融会贯通。”
“只是……？”
饶是姜夏云，此刻也不禁感慨一句何永逸的凡尔赛。
她好像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张立轩当年会堵着他打。
姜夏云从何永逸手中接过书，顺口问了几个问题，何永逸都对答如流。
光是这样记住，就已经足以应对不少问题了，姜夏云是个惜才的人，见他展露出这样的天赋，更不会错过。
接下来的时间，姜夏云为何永逸解答了问题，又教习了一下各种草药的特性。
薄薄一册医书只是入门，更详细的东西要在之后慢慢学。
何永逸本想进屋去找纸笔，却被姜夏云制止。
她随意折了一根树枝，蹲下用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之后她还会给何永逸买书过来，没必要再浪费笔墨。
何永逸看她这副样子，有些犹豫，片刻后也蹲在她身边。
姜夏云只顾着方便，一时没记起，这个朝代，在外人面前蹲下是失礼的行为。
何永逸也刻意忽视了这一点，蹲着认真看姜夏云画的图。
姜夏云用树枝在地上勾勒出草药轮廓，又写下草药名称。至于特性与用法，姜夏云直接口述出来，看何永逸的样子也能记住。
担心一次性教太多何永逸会疲惫，姜夏云先挑着他最近用得到的药材教了一遍。
教完之后，她便看向何永逸：“你会了吗？”
何永逸迟疑着点头：“应该会了。”
姜夏云站起身：“好，等我过两天再买点书给你。”
何永逸也跟着站起：“你不考考我吗？”
姜夏云还从未见过这种要求，她思考片刻，将树枝递给何永逸：“那我考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