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无法用世间任何言语描绘其亿万分之一浩瀚与瑰丽的景象,悍然撞入了四人的感知!
这里,仿佛是一切的原点,宇宙大爆炸之前的那个“奇点”;
又像是万物的终结归宿,所有时空、物质、能量、法则的最终坟场。
没有上下四方之概念,无有古往今来之区分,唯有那片无边无垠、色彩混沌却又仿佛蕴藏着世间一切色彩源头与终末的——“万道源海”!
这并非物质意义上的海洋,而是由无穷无尽、沸腾到极致、浓郁到化为液态乃至固态的法则与大道本源构成的恐怖存在!
源海之中,混沌气澎湃,每一朵浪花的翻腾,都似有三千大千世界在其中开辟、繁荣、衰败、寂灭;
每一缕气流的流转,都蕴含着开天辟地、再造乾坤的原始伟力;
无数粗大如太古星辰巨龙、闪烁着不同大道光辉的秩序神链,如同活物般在海洋深处沉浮、碰撞、绞杀,发出震耳欲聋、又直抵万物道心本源的大道伦音!
那浓郁到极致的本源之气,已不再是气,而是化作了缥缈的仙雾、流淌的琼浆、乃至凝固的道晶,随意呼吸一口,都堪比在外界混沌中苦修千年、万载!
此地大道规则活跃到了极致,也混乱狂暴到了极致。不同的、甚至彼此对立冲突的法则在此地疯狂交织、碰撞、湮灭、新生,
形成了一片对于逆天级之下修士而言,触之即亡、观之即疯的绝对绝地!
然而,对于已然屹立于大道巅峰的无上巨头们而言,这里,却是窥探万道本源、印证自身道路的无上圣地!
而此刻,这片本应万古寂静、唯有大道潮汐起伏的源海,却因那“源核”的即将显现,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喧嚣”与“拥挤”!
目光所及,源海的四面八方,早已矗立着一道道气息滔天、威压寰宇的身影!
东方,一尊身躯庞大如星系团般的混沌古神,周身缠绕着毁灭性的混沌雷霆,
每一次呼吸,都引动周遭星骸明灭,仿佛在吞吐着一条条星河!祂的存在,本身就是“力”之极致的体现。
西方,无尽圣光普照,一位至高神主巍然屹立,背后有亿万天使虚影层层叠叠,吟唱着神圣而宏大的赞歌,
手中那柄光明权杖,轻轻一顿,便让翻滚的源海为之一定,似要审判一切异端。
南方,原始魔祖盘坐于十二品灭世黑莲之上,魔气滔天,席卷亿万里,
眼眸开阖间,引动无尽心魔劫念,寻常巨头若与之对视,只怕道心瞬间便会滋生瑕疵,有入魔之危。
北方,虚空主宰身形缥缈不定,仿佛与无尽虚空融为一体,一念动,便可令万界成墟,空间在其面前如同玩物。
更有驾驭着青铜古棺,死气弥漫,仿佛自万古葬土最深处爬出的尸皇,棺椁开合间,泄露出的气息便让周遭的源海都泛起死寂的灰白。
有妖气纵横混沌,显化九头十八臂无上真身,每一条手臂都持着一件惊天动地妖兵的万妖之祖,嘶吼声震碎星辰。
有身披星辰道袍,手持拂尘,面容古朴,眼神却深邃如万古星空的玄天道尊。有宝相庄严,盘坐金色莲台,佛光普照,却带着降服一切外道气势的大日如来……
林林总总,近百道身影!每一尊,都是在这混沌终极起源之地中,历经无数血战与纪元沉浮,最终登临绝巅的无上巨头!
他们的道与法在此地自然而然地外放、交织、碰撞,使得源海边缘区域的空间不断发生着恐怖的扭曲、破碎、重组,形成了一片片连巨头都不愿轻易踏足的危险禁区。
仅仅是这近百股巨头威压汇聚在一起,所形成的无形力场,就足以让任何逆天级强者寸步难行,甚至道躯崩裂,神魂俱灭!
鸿钧、秦政、萧焱三人,即便在云苍那超脱一切、万法不侵的道韵庇护之下,依旧感到一阵阵源自生命本源的心悸与压抑!
灵魂仿佛被无数座混沌魔山死死镇压,连思维的运转都变得滞涩困难。
他们清晰地认识到,在这里,他们曾经纵横各自宇宙、引以为傲的天级修为,真的渺小如同尘埃!
随便一位巨头不经意间泄露的一丝气机,都如同灭世天灾,足以让他们形神俱灭,万劫不复!
“这便是……混沌终极起源之地的顶层力量吗?近乎……无所不能!”
秦政紧握手中的天帝剑,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他那蕴养了无数岁月的无敌皇道,在此地那浩瀚无边的巨头威压下,竟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
他自认皇道可压万古,但此刻,他那点皇威,与这些巨头相比,简直如同萤火之于浩日,微不足道。
“巨头……近百之数!真是……令人兴奋啊!”
萧焱体内帝焱疯狂运转,抵抗着那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恐怖威压,脸色微微发白,但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深处,却迸发出更加炽烈、更加不屈的火焰!
“终有一日,我萧焱,亦要屹立于此等行列,以我之火,焚尽诸天万道!”
鸿钧道人最为沉稳,他默默运转自身凝练的“万道仙源”,如同海绵吸水般,仔细体悟、感受着这片万道源海的磅礴气息,
以及那近百股截然不同、却同样走到了某种极致境界的巨头道韵。
这对于他完善自身内蕴的“起源大千”虚影,有着难以估量的巨大好处。他低语道:
“朝闻道,夕死可矣。观摩此景,感受诸天万道巅峰之演绎,胜过闭死关万年苦修。”
云苍负手而立,一袭青衣在狂暴的法则乱流中纹丝不动,黑发轻扬,年轻的面容上是一片亘古不变的平静。
他头顶,那轮仿佛由无数超脱符文凝聚而成的“超脱道轮”缓缓旋转,洒落清辉,
柔和而坚定地将周遭一切混乱的法则、恐怖的能量乱流以及那足以碾碎星辰的巨头威压,尽数排开、化解,形成了一片绝对独立、绝对安全的“净土”。
他的到来,自然也瞬间引起了在场几乎所有巨头的注意。
一道道目光,或冰冷如万载玄冰,或好奇如观新物,或隐含忌惮与审视,或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与杀机,瞬间跨越无尽距离,聚焦于云苍四人所在。
神念在虚空中无声而激烈地碰撞着:
“是他……云苍!”
“那个新晋的,号称走‘超脱之道’的家伙?”
“听闻其甫一晋升,便碾压了兽皇殿主那头老狮子,强索了巨额赔偿,风头一时无两。”
“超脱之道……哼,听起来便令人不喜,似乎对吾等所修大道隐隐有所克制,需得警惕。”
“不过是新晋之辈,锋芒太露,不知收敛。源核之争,凶险万分,可不是单打独斗就能笑到最后的,看他能嚣张几时。”
对于这些或明或暗的窥探与议论,云苍面色不变,恍若未闻。
他带着鸿钧三人,寻了一处由凝固的大道法则结晶形成的、相对空旷的源海礁石落下,静立其上,
目光深邃地望向源海最核心那片混沌狂暴的区域,静待那最终时刻的来临。
时间于此失去了意义,但压抑的气氛却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越来越令人窒息。
汇聚而来的强者仍在增加,除了占据绝对主流的无上巨头们,
也有不少气息强大的逆天级,乃至一些拥有特殊秘宝或手段的天级巅峰存在,在各自主宰的巨头庇护下,艰难地立于源海边缘,试图沾染一丝那传说中的机缘。
整个万道源海,仿佛一个积蓄了万古能量的巨大炸药桶,那弥漫的杀机与贪婪,几乎要凝成实质,只待那最终的“火星”将其彻底引爆。
鸿钧三人谨记云苍告诫,竭力收敛自身气息,凝神静观。
他们看到,一些相熟或有旧谊的巨头之间,或有短暂的神念交流,达成某种脆弱的同盟;
或有无形的气机在虚空碰撞、试探,引动小范围的法则暴动。
也曾有不开眼的、隶属于某些与云苍有旧怨势力的逆天级修士,自恃有背后巨头撑腰,试图以神念强行窥探云苍这边虚实,
但那神念尚未靠近礁石万丈,便被云苍周身自然流转的超脱道韵如同冰雪消融般,无声无息地彻底湮灭,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