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帆对萧星落此时的反应有些不适应。
平日里，萧星落不是追着他打，就是去他房中搞破坏，绝没有现在这般温柔的时候。
他的目光落在了刚从房门走出的顾达身上，急忙上前道，“先生，你能让我试试时代吗？”
昨日萧星落想要尝试的时候，被昭武公主拒绝了，但可还没有不让他来试试。
他见到顾达有些为难的样子，便继续道，“先生不让我试，可以教教我怎么制作吗？”
“或者也可以教教我怎么制作类似的厉害武器。”
说着便拉着顾达讨论起来，浑然不觉萧星落正对着他背后的空气比比划划着。
这时昭武公主的声音从廊下传来，“都聚在这儿做什么？”
但见她手持一卷书册走来，今日未着戎装，只简单绾了个堕马髻，发间别着支青玉簪。
目光扫过众人时在顾达身上稍作停留，唇角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萧云帆连忙禀告，“娘亲，我在向顾先生请教学问。”
“哦？”昭武公主挑眉，“那为何星落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儿？”
萧星落立即躲到顾达身后，小手紧张地攥着他的衣摆。
顾达感受到袖口被轻轻扯动，低头见小姑娘正用口型无声地说“保密”。
“顾达。”昭武公主忽然道，“陪本宫去梅林走走可好？”
这话说得突然，萧月担忧地望向顾达，却见昭武公主眼底并无怒色。
三个小家伙乖乖留在原地，看着顾达随昭武公主穿过月洞门。
梅香浮动间，昭武公主轻声道，“我听过你和她们认识的事。”
顾达有些不明所以，他甚至都不知道昭武公主想要找他说什么，他们之间还有什么秘密的事情要谈吗？
昭武公主从书卷中取出一物，问道，“这是何物？”
顾达没想到她手中的书卷里会夹着一张糖纸，小声回答道，“糖纸，用来包装糖果的小袋子。”
茵茵什么时候拿糖果出来了？
“哦？糖果是何物？”昭武公主手中拈着糖纸道。
“一种小孩子的吃食，跟饴糖差不多。”顾达解释道，“姑姑若是想尝尝的话，我这里正好还有一颗。”
说着他便从怀里取出了一颗和糖纸包装一样的糖果。
昭武公主接过那颗用糖纸包裹的糖果，包装已经被顾达打开了，里面是一颗橙黄色的圆溜溜的糖块。
顾达示意她将橙黄色的糖块放入口中。
酸甜的柑橘香气瞬间在唇齿间漫开，她眼底掠过一丝惊异。
这滋味清透纯粹，竟比宫中贡糖还要细腻数倍。
“本宫查过你的来历。”昭武公主停在一株白梅前，“皇兄曾让我动用军中密探，却寻不到你所说的那个家乡。”
顾达心头微紧，面上仍保持平静，“我的家乡只是个小地方，现在我自身都寻不到它了。”
“是吗？”昭武公主转身凝视他，“本宫听说你家乡有许多的能人异士，眼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他们为何不出来呢？”
顾达在心里默默吐槽道：他们想来也来不了啊！
“你说你家乡只是个小地方，可你身上那些闻所未闻的学问，都不该是个寻常乡野子弟能掌握的？”昭武公主继续道。
顾达愣住了，他才来这里一天功夫，从来没有展示什么学问。
要说的话，也仅仅是展示了一下时代。
不用想也知道，不是萧元汉就是萧月告知她的。
顾达猜测大概率是萧元汉告诉的，甚至连调查都是还找了她。
“还有这糖纸，本宫找了很多地方，问过很多人，从来没有见过此物。”昭武公主手中的糖纸从一张变成了两张。
梅枝上的积雪突然坠落，惊起几只寒雀。
“月儿说你是天纵奇才。”昭武公主轻轻拂去肩头落花，“但本宫在沙场十余年，从不信什么天降奇才，你究竟从何处来？”
顾达忽然笑了，指着又重新落回梅树下枝头的几只寒雀，说道，“姑姑看这几只鸟雀，可会想知道它们是从哪里来的？”
昭武公主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几只寒雀正在枝头跳跃，绒毛被阳光照得透亮。
“它们从北方来，往南方去。”她淡淡道，“本宫在边境见过候鸟迁徙，路线都清清楚楚。”
顾达从袖中取出一把小米撒在石桌上。
雀儿们扑棱棱飞下来啄食，一点都不怕人。
“那你说。”他轻声道，“此刻它们心里装的是来路归途，还是这顿从天而降的饭食？”
昭武公主狐疑的看着他，有些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本宫也曾见过你出的那道术数题，你是个有才之人，不妨本宫推荐你到军中，成就一番事业？”
顾达闻言差点跳了起来，缓了缓才说道，“姑姑听过我这么多事，没有听过我现在只想教书吗？”
若不是怕说出躺平被她直接抓到了军中，顾达连教书都不想说。
但毕竟教书是个正经职业，而且教的都是一些皇子公主。
“哦，那你也教教云帆吧。”昭武公主说道。
顾达正要推辞，昭武公主又道，“不必教那些书经，只教他术数方面的内容即可。”
“最近几日本宫会先让他跟在你身边学习，来年开春本宫会亲自把他送去学堂学上一段时日。”
顾达说道，“学堂的孩子年纪尚小。”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萧云帆都那么大了，还适合跟那些小孩子一起学习吗？
顾达不知道她是怎么从询问他的来历转到要他做萧云帆先生这件事上面来的。
“无碍，本宫会让他带去一些军中的问题向你请教。”昭武公主摆摆手道。
顾达此刻觉得这昭武公主比茵茵父皇还不客气，这是真的想把他榨干啊。
“既然皇兄都信任你了，本宫以后也不打听你的来历了。”昭武公主说道。
顾达撇了撇嘴，说道，“姑姑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昭武公主笑眯眯道，“这样吧，我可以传授你几套武学，不会让你吃亏了。”
顾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