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达伸手接过邢瑶手中的保温盒。
他又转头看向邢健柏，笑道，“老邢好久都没来串门了，莫非是有什么喜事？”
邢健柏回道，“顾小友啊，喜事没有，麻烦事倒是有一件。”
“不过顾小友马上就有乔迁之喜了。”
顾达翻了一个白眼，“就知道昨天不该去你家的。”
邢健柏笑了笑，“顾小友说的哪里话，要是你没过来的话，我和瑶儿哪里会尝到如此美味的冰激凌。”
邢瑶连忙趁机问道，“顾大哥，这冰激凌是怎么做的啊？”
顾达随意说道，“冰激凌的原料你们都能尝出来吧？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把它们冻上。”
邢瑶立即点了点头，赞同他说的话。
顾达继续说道，“而我，恰好有办法让它冻住。”
见顾达不继续开口，邢瑶盯着他道，“什么办法？”
顾达笑着回道，“师妹可要凭借这个办法在皇都发家致富，邢姑娘想知道这个秘密可不行。”
邢瑶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确是有些唐突了。
这不是问一下菜肴的制作方法问题，而是现在成了生意秘方了。
邢健柏说道，“瑶儿，这种事情你让顾小友怎么回答。”
“其实，工部最近遇到了一件很麻烦的事。”
邢健柏从袖中取出一卷图纸，在石桌上缓缓展开。
“江南漕运衙门的三百万担新粮，在运往皇都的途中遭遇暴雨，现在全都堆在临河仓里。”
“发霉了？”顾达问道。
“比那更糟！”邢健柏指着图上的标记，“连日的阴雨加上河水倒灌，底层粮袋已经发热烫手。”
“再这样的下去的话，怕是要酿成自燃之祸。”
顾达闻言神色一凛，他当然知道粮食堆积发热的后果。
一旦粮食自燃，造成的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邢健柏补充道，“工部试过用冰窖的存冰降温，可是杯水车薪，也降不下粮食中间的温度。”
顾达看了看天，皇都最近并没有像下雨。
但是要是这个温度的话，用冰块给一个粮仓降温，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过，他还是问道，“这不是户部的事情吗？跟你们工部有什么关系啊？”
邢健柏叹了一口气，手指重重敲击在图纸上。
“顾小友有所不知，这临河仓是工部去年新建的，用了新式砖木结构。”
“若因设计不当导致粮损，工部上下都要担责。”
“更麻烦的是。”邢健柏压低声音，“这批粮食是要供应北疆军需的，若是损毁的话……”
顾达眉头一皱，若是军粮出了问题，那确实不是小事。
他仔细查看图纸，突然发现异常：“这粮仓选址怎么在河道弯处？汛期本就容易积水。“
“正是!”邢瑶插话道，“当初户部为省转运费，执意要建在码头边。”
“现在河水倒灌，他们反倒怪工部设计不当。”
邢健柏苦笑着摇头，“眼下当务之急是保住粮食，顾小友若有办法，请务必告知。”
说着他抱拳躬身。
顾达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事情也能找到他，真当他是万能的吗？
他摩挲着下巴，突然眼前一亮，“老邢，现在粮袋是怎么堆放的？”
邢健柏一愣，回道，“自然是老规矩，层层堆叠…”
“问题就出在这儿！”顾达从一旁的地上捡起几颗石子，在石桌上摆出杂乱堆积的模样。
“这样密不透风，热气全都闷在了里面。”
“那顾小友的意思是…”
“先把粮袋翻一遍，散散热气。”
邢健柏连连摆手，“三百万担粮食，全部翻一遍不知要花费多少人力，而翻起过后还会发热。”
“那就改变堆放方法。”顾达重新排列石子，在中间留出空隙。
“像这样，每隔五袋留一个通风道，再用木棍固定一下。”
邢瑶凑过来细看，“这法子倒是新颖，只是里面的热气还是很难散出去。”
她说的其实没问题，即使有风道的存在，在几乎密闭的粮仓中，温差形成的对流散热效率太低了。
顾达笑道，“所以需要往里吹风，把里面的热气吹出来，最好是一面吹，一面抽。”
“不错，这样就类似于穿堂风了。”邢健柏说道。
可是他的老脸上却没有什么喜色。
他又问道，“可是要怎么把里面的热气吹出来，或者抽出来呢？”
顾达想了想，回道，“可以用风箱，风车，风扇之类的东西。”
邢健柏和邢瑶闻言都是一愣。
“风箱我倒是知道，这风车和风扇是何物？”邢健柏问道。
顾达说的风车自然指的是扬谷用的风车，通过手摇驱动叶片，形成风。
顾达从房间里把电风扇拿了出来，在两人面前展示了一下。
父女俩顿时惊为天人。
顾达又在纸上画了一个风车的草图。
两人也看明白了，这种构造的确可以形成风。
不过，显然这些风力似乎都不太够。
顾达明白邢健柏的顾虑，便又说道，“我们可以把它造的大些，不过，这个风扇的叶片可能不好制造。”
这种带有弧度的叶片以这个世界的能力确实不太好制造。
要想制造也会把叶片的材料换成金属，那样就不够轻便了。
邢健柏为难道，“我们可以把风车或者风箱制造大些，可是要怎样驱动它们呢？”
他和邢瑶研究了一下风扇的叶片，那上面的弧度跟风的方向有关。
所以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好控制。
对于顾达的风扇，两人就十分好奇是靠什么让它这般快速旋转的。
顾达笑道，“我们可以用人力，畜力，而且那个粮仓还靠近河，还可以用水力。”
他在纸上把想法随意的画了一下。
邢健柏盯着纸上那些带有锯齿的圆环，眉头紧锁，“顾小友，这些齿牙交错的轮子真能转动？”
顾达笑而不语，从屋里取出了两个木制齿轮模型。
这是他前些天找赵木匠做的，想给几个小家伙在实验课上演示的。
没想到却用在了老邢面前。
顾达将两个齿轮咬合，轻轻转动大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