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能行么……”
尽管黄建做出了判断，但他还是有些拿不准。
没有老板的确认，自己这个决定是否会产生效果，他心里没底。
“世界碎片的边缘……是怎么回事？”秦振国问道。
就在几分钟之前，世界碎片的边缘，出现了莫名的波纹，有一些庞大的建筑、山体、以及车船飞机的影像显现。
它们共同的特征就是超出常理的庞大，而且还在不断变幻，原本那些远远近近的世界碎片，被这些影像遮挡在后方。
“可能是其它世界碎片里的景象。”黄建说道。
老板那边怎么还没完事？他们问那些东西，我不确定啊……他想着，但脸上保持镇定。
老板不在，自己得稳住阵脚。
“叶老板那边还没结束吗？”
裴明有些着急：“我们要不要先准备一下，等他那边结束了，好赶紧转移……”
秦振国没有阻拦，他自己也有这样的想法。
如果是在末日之前，遇到这种情况，最合理的处置就是当叶开不存在，该走就走，先脱离危险再说。
但现在，船上有一千八百多人，异能者是他们存活下去的最大保障。
这其中，最可靠的就是叶开本人。
所以，叶老板的意见，十分重要。
“还没有。”黄建说道：“问题应该不大，如果有人担心，也可以提前离开。”
秦振国点点头。
的确，叶老板只是暂时离开，没有必要过于急躁……
但他还是问了一句。
“其他世界碎片里的景象……我们这里的情况，也会被别人看见吧？”
“应该是这样。”黄建敷衍道：“等老板处理完他的事情，就能来处理这些了。”
他有个猜测，这或许会跟老板所说的那些名实之类的东西有关……有人改变了某些定义？
灾厄能做到，老板能做到，据老板说，仙人也能做到——是仙人么？
这个世界，怎么有些虚假的感觉……
黄建有点走神，他忽然将许多线索联系起来。
突然出现的系统，碎裂的世界，能影响世界碎片也能影响系统的乱码灾厄……
它能影响到陈宇航这样的存在，这些东西中必然有一个共同点，会是什么？
“不去看那些东西，真的能……”
裴明还要再问，被秦振国拦住了。
“我们先去安抚一下船员和乘客。”秦振国说道：“你先忙。”
…………
顾威他将手边的人全部支开，让他们去各处维护秩序，检查每个房间的帘子是否放下。
他自己，则是放慢脚步，整理思绪。
黄总是想起什么了？
刚才，黄建在广播里播放的要求，他有些印象。
在末日中，曾经有一个覆盖范围非常广的灾厄。那时候，上面的要求就是，所有人都要留在家里，或者是在封闭空间内，不要向外看。
那个灾厄的具体表现，顾威已经忘了。不过他记得，那应该是“上面的人”出手，很快处理掉了。
上面的人是什么样子，他没有印象，甚至连名字都不太清楚。
“不对……”
顾威停下脚步，又想起之前曾经想到过的疑点。
“上面的人”，即便没有见过，名字总该知道才对。
他知道自己顶头上司是谁，知道周围几个所、几个局的老大是谁。
即便是在古代，县城里的官吏，也要知道皇帝是谁——位于整个系统顶端的几个人的名字，就算是通过八卦，也应该知道。
但事实上，他的确对此一无所知，只是有这样一个对应的概念。
被人做了手脚？还是刻意隐藏？
这背后，不会存在一个灾厄吧……
系统也会被灾厄影响，谁知道会不会有一个灾厄，从未来延续到现在，并且将所有人的记忆修改掉、同时也遮掩了系统？
这会不会，是“上面的人”跟那个灾厄的对抗中造成的……
甚至于，世界破碎，也是他们对抗的结果，就像是小说里所说的，“打到世界破碎，大道都磨灭了……”
听起来很有问题，但顾威觉得并非不可能。
黄总大概解决不掉这个问题，得等老板。
他忽然想起，老板似乎没怎么提到过他未来的事情，应该不是普通人吧？
毕竟老板知道的事情很多，顾威怀疑他可能是自己上面的某个人，只是身份比较隐秘。
又或者，老板是靠着能力获得了那些信息？
有点扯了，即便能读心……当时自己可是靠着老板的提示才想起许多事情。
除非老板的能力，是预知未来。
…………
有更多的景象和片段，在叶开面前快速闪过。
这与观看记忆碎片完全不同，倒更像是翻阅书籍，看着一行行的文字在自己面前快速闪过。
似乎这一切都没有被记下来。但当叶开想要回忆其中某些细节的时候，一切又都历历在目一般。
他手中的【剧本】已经散落、消失，【破贼】发出的剑鸣响彻天地，而叶开浑然不觉。
他沉浸在无所不知的感觉中。全世界的一切念头似乎全部对他敞开，无论是什么事情、什么秘密，只要他想要了解，就能随意查阅。
叶开不知道成仙是什么感觉，但成仙，大概也不过如此了。
先生站在不远处，他脚下的地面已经消失，唯有皑皑雪山，雪山上还有十几个雪屋和七八个帐篷，乃是另外一个世界碎片的景象。
如果仔细观察，还会发现有人从雪屋走出来，十分惊讶地四下环视。
显然，出现在皇家翡翠号周围的异象，也出现在其他的世界碎片。
如同书本翻过一页，雪山场景淡去，一座学校出现。
“先生。”
不知什么时候，张角已经出现在他的身边。
他的身后还有许多人，如果叶开注意到的话，会发现几乎都是他不认识的。
但都在刚才那个很短的记忆碎片中出现过。
“你们走吧。”先生轻轻摇头：“不必在这里看热闹。”
“学生只是担心。”
“没什么可担心的。”先生看着周围不断变化的场景：“说到底，他与我们并无差别，你应该不难理解。”
张角几乎形神俱灭，靠着仙骨才保留了【神】。
“但他……真的死了。”张角有些顾忌，仍然没有说出名字：“现在的他，看似活着，毕竟不是他了。”
“我们也已经死了。”先生忽然笑了，拍拍张角：“念头是无形之神，无名之实……可毕竟形神相合，才算活着。”
张角想要开口，被先生打断。
“说仙人不死，无非是仙骨约束下，划归为【我】的念头与他人区隔开来，不会混同。”
“可活下来的，究竟是拥有【仙骨】的【我】，还是拥有【我】的【仙骨】？”
“仙人不死，又何尝不是骗术呢？”他背手望天，悠悠说道：“只是生死之间并无界限，所以不会被识破罢了。”
张角怔住。这是他从未想过的角度。
“可是……”
“仙骨存留了念头，也限制了念头，我们即便见识到了后世的东西，即便可以模仿，却仍然无法跳出原本的时代。”先生继续说道：“你见李长吉写出过新诗么？刘文叔、王巨君二人之间的矛盾，为何两千年也无法消除？”
“因为这就是他们的【人设】。”先生的话，让张角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这种【人设】包含了当时的【秩序】，被仙骨保存也被仙骨约束，无从改变，所以这便是死了。”
“所以……”张角身后一个人说道：“您才说过去的人，不该干涉后世的事？因为我们会影响到现在的【秩序】。”
先生微微一笑。
“活着的人，能够自行改变自己的【人设】，适应当代。在【剧本】中，就是当Npc脱离了文本，它就真的活了过来……”
“用当代的话来说就是，oo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