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霖到了隔壁正堂,就见一群人围着一个老者。
便是郑氏王氏等一众女眷都在。
正中间,薛禾正绕着陆启文看,“哎呀,斐之啊,老夫当年就觉得你这身量就该穿官袍,瞧瞧越发器宇轩昂了。”
嗯,真好看。
陆启文笑着道,“师父,您怎么不提前写封信说您来?我也好告假去接您。”
他才进门,官服还未来得及换。
薛禾哈哈大笑,“我又不是没在盛都待过,周遭熟悉的很,改明儿带你们几个去那些个巷子里转转,吃食地道!”
陆启文笑着颔首,“好。”
正说话间,陆启霖从门外走了进去,笑着躬身弯腰,“小子见过薛神医,神医近来可好?”
他恭敬的行礼,面上带着微笑。
薛神医瞥他一眼,朗声道,“我很好,他也很好,有我这个神医在边上看着,他想要不好都难。”
陆启霖朝他又是一礼,被薛禾一把拉住,“行了,客气什么,你来了盛都后,有没有搞出什么新花样吃食?我这一路可馋坏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他在安家和陆家待习惯了,吃的都是好吃的美味的,这出去赶路,吃食上头就成了酷刑,尤其是还要行船赶路,真真叫苦连天。
别说是他,就是薛升都瘦了一圈。
陆丰收连忙道,“我去后厨看看,爹,你带着神医他们先入座。”
陆老头应下,“快去看看,再多弄几个菜,边吃边上!”
他也瞧着神医似乎瘦了些。
得补补。
陆启文也对薛禾道,“师父,我和小六去换身衣裳,一会咱们好好喝几杯。”
薛禾含笑望着他,“换吧换吧,多多努力,早些换件绯色的。”
绯色,那是一品到四品官员才能穿的颜色。
陆启文莞尔,“好,弟子努力。”
陆启霖笑嘻嘻的,“这有何难?”
他红色袍子多的是,现在就能满足老人家。
兄弟两个相携去了外头,陆启霖正准备往自己的宅子去,却被陆启文唤住。
“小六。”
他走到少年面前,认真问道,“是你跟殿下提议,接神医来盛都给卢七小姐调养身体的?”
陆启霖笑嘻嘻道,“这是自然,我打听过了,那卢七小姐的确身有寒症,不易生养,所以芳龄十八都未曾定亲。”
换个人家,说不定早就嫁人了。
这消息,并非空穴来风。
据说卢七小姐,小时候身体很好,是有一次莫名落水,后来......
古一几个去打听过,卢家后宅阴私也多,不干净的很。
“大哥,我看殿下这次总算有点上心了,这卢七小姐他打算好好对待,拿出了娶妻的正经架势,便提议给人治一治。”
别相处着感情越来越深,偏生对方身子骨弱,最后演上什么生离死别的凄美爱情,这可要不得。
陆启文听着他的话,忽的伸手抚了抚他的脑袋,“小六,大哥要谢谢你。”
陆启霖咧嘴一笑,“兄弟之间说这个作甚!”
他撒腿跑了,留下陆启文盯着他的背影笑着。
这孩子,打着让殿下寻神医给卢七小姐调养的幌子,实际上却是把人弄来盛都为若桐生产做准备着。
太医估计若桐的生产日在八月中,那会他就想着得找些靠谱的稳婆与大夫来家中坐镇。
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家中众人的期盼,不能出一丁点岔子。
却不想偌大的盛都,稳婆好找,懂生产的大夫却难寻,便是通过太子的面子点个擅此道的太医来,人家也不能一直守着自家。
陆启文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薛神医。
他信任自己的师父,也相信师父愿意来。
但小六接了南江的活儿,随时都有可能要与安大人一起往南动工,路上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最好有神医在,他才能放心些。
是以,陆启文一直有些就纠结,也没开口。
却不想,他不开口,小六却是已经安排了一切。
陆启文望着陆启霖的背影消失在院墙,喟叹一声,“总说要为你遮风挡雨,这会却是越来越像一个兄长的模样了。”
摇摇头,回了院中换衣裳。
不一会儿,兄弟两个齐聚花厅。
众人已经就坐,正等着两人用膳。
就两个不约而同穿了绯色的常服,薛禾不由笑道,“哈哈哈,你俩哄我呢!光红色袍子怎么够?老夫要看的是官袍!”
陆启霖笑着挨过去,“劳烦您等等,等小子这次跟师父办完差事,说不定就能一跃穿上绣着云雁的绯袍呢。”
薛禾乐呵呵的翘起嘴角,“区区四品就满足了?我可是要看着你俩穿绣锦鸡的绯袍。”
“借您吉言!”
一家人乐呵呵的坐着,陆启文便道,“师父,家里给您留的那小院屋子小,但院子够大,您看可以不?”
薛禾毫不在意的摆手,“无碍,有个地方住就成,盛都药材全,也不用我费心巴拉的自己炮制一些药。”
若遇到难寻的,去那些个达官贵人家里转一圈,还不是手到擒来。
陆启霖有点怕他要走,立刻画大饼道,“神医,等周围有合适的屋子,我专门给您买上一个宅子,全按照您的喜好布置,专门供您研究方子提升药效,可好?”
“好好好。”
薛禾大笑,吃了几口菜,喝了进口酒之后,忽然长叹一声,“待你们家是真舒服,我是来了就不想走,但是......”
他望着众人,神色谨慎道,“我与你家的关系,在嘉安府不是秘密,自也是传到了外头去,是以,今次我来盛都这事,你们都瞒着些,对外若是旁人问起,你们就说我跟着太子殿下,你们不知我行踪。”
此言一出,陆家众人面面相觑。
陆启文和陆启霖对视一眼,问道,“你在嘉安府,还是在来的路上,可曾遇到什么事?”
在座的都是自己人,薛禾也没瞒着。
“我来的路上,出嘉安府的地界之前,一切正常,但自我上了北上的船,就有些不对劲,阿升说我俩被跟上了。”
“是以我俩就留了个心眼,不敢睡得太死,吃东西也谨慎了些。”
“但有一晚,我们坐的那艘船上的人却突然多了几个生面孔,一看就是练家子。阿升悄悄去打听,发现他们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