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博源只觉心口气血上涌,张嘴就呕了一口,吓得砚随整个人都在发抖。
“公子,公子,您怎么吐血了?您没事吧?”
他慌张的想将人背起来,却被楚博源一把推开,“闭嘴!”
此刻,他感觉所有人都在嘲笑他。
眼前更是一阵阵发黑。
此时,有人在里面被挤倒,周遭发出惊呼声,不断往里面挤的人这才散开了些,让楚博源找到机会冲了出去。
到了人群之外,他大口喘着气,“上车,回去。”
“是。”
砚随不敢耽搁,将马车赶得飞快,可快到贺府门口之时,却有一人拦住了马车。
“我家爷想见见楚公子。”
砚随认出此人乃是之前送信的,当下便喝道,“我家公子上次就回绝了你们,怎么这会还要来纠缠?不见,快走!”
来人不搭理他,只朝着马车帘子大声喊道,“我家爷诚心诚意,爷身后的主子更是对楚公子赏识有加,而今公子得中亚元,我家爷实在想亲口恭贺公子一声。
还请楚公子行个方便,人就在隔壁的酒楼雅间,见一面,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马车里,楚博源沉默不语。
砚随拧眉,“你快走吧,我们公子不见。”
来人忽然提高了音量,“不过是一场会试,半个月后还有殿试,楚公子这就认输了?”
只这一句,便让楚博源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待我回去换身衣裳。”
来人笑着让开了路。
这便是同意了。
送信之人气定神闲的回了酒楼雅间。
“二爷,他说他先回去换身衣裳。”
成二斜睨手下一下,“语气如何?终于肯见了?”
送信之人嘿嘿一笑,“板上钉钉的鸭子飞了,他而今气急败坏的很,拦路之前远远瞧着他唇边似乎有血迹,说不定气得呕了血,想来也是太狼狈了所以要回去一趟,不然指定这会就跟来了。”
成二淡淡一笑,“这种天之骄子,也只有挫败的时候才不会趾高气扬不可一世。”
他也记仇。
要不是主子信中说看好此人,他才不会接二连三去邀约。
一场会试的亚元罢了,入了朝廷也只是个小官,算不得什么。
两人等了小半个时辰,楚博源还是没来。
送信之人便开始拧眉,“这人怎么回事,说好了换身衣裳,他是大姑娘啊还得沐浴更衣?”
若敢放他鸽子,他必半夜摸上门去。
成二翻了个白眼,“奉主子的令,这些年我在永晋省结交了那么多的学子,就他性子最是清高,也不知得意什么。”
两人正说话呢,就见楚博源走进酒楼。
“你下去将人引上来,然后在门口守着。”
“是。”
等送信之人出去,成二这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木盒,摆在了桌案中间。
很快,楚博源就上了楼。
成二起身,朝他躬身一礼,“见过未来的进士大人了。”
楚博源神色淡淡,“还未殿试,成二爷恭喜的太早了。”
成二笑了笑,“还以为楚公子一心只读圣贤书,不会认得在下,没想到竟然认得在下。”
楚博源勾起唇角,“你们成家两兄弟,做生意做得那边大,想不听过都难。不过,我的确也未曾见过你,倒是曾有一年见过令兄成翁,他提到了你,说你也有一颗朱砂痣,只不过是在耳后。”
世人耳后有痣者无数,颜色非黑带赤者甚少,加上书信上署名成二,他自是能猜到。
成二含笑点头,“我这颗小痣长得可不如楚公子的好。”
言罢,他也不与楚博源拐弯抹角,只将桌上的木盒朝他面前推了推,直言不讳道,“我有个主子,这个是他要我转交给你的东西。”
楚博源打量他一眼,伸手就要打开,却被成二拦住,“楚公子,这木盒从外头打不开的,回去之后你劈开再看。”
顿了顿,他道,“有些东西,便是我也不能看的。”
此人是个豪绅。
而今看来,不过是背后之人的一条狗?
想到当年那人对成翁的礼遇,楚博源就一阵恶心,拿起木盒就往门口走。
成二没有错过他眼底的嫌弃,心中也是不悦。
这样的人,主子想要收服?
也不怕遭了反噬?
心中虽这么想,嘴里却还是笑着道,“楚公子慢走。”
......
陆启霖得了会元,陆启文得了经元的消息传到了盛昭明耳中。
他当即在东宫清点了所剩不多的财物,凑了一些卖不出去的摆件给陆家送去。
古一看着这些瓶瓶罐罐,有些无语道,“殿下,您还不如去给人道贺一声。”
拿这些破烂过去作甚?
盛昭明瞪了他一眼,“这些都是好东西,富贵的很,没卖是因为别人出价低,本宫舍不得而已,而今他们两兄弟买了新宅,自是需要装点一二,这些正合适呢。”
古一“哦”了一声,“那您不亲自去贺喜吗?”
“你以为我不想?”盛昭明长叹一声,“我还得熬半个月。”
言而有信,是他做人的底线。
应了父皇就要做到。
其实,他心里明白,父皇是想保护他,而非怕他给那两兄弟暗示。
今次会试的考题,根本就不是当时他猜到的“永和江”。
想来,在父皇心中也有一个沉重的遗憾,不愿再上演。
他懂。
罢了,这些年要了父皇这么多银子,他稍微听话一些,再熬半个月。
“那,我悄悄的送?”古一问。
盛昭明摇摇头,“不用!正大光明的去送,本宫与陆家的关系本就不是秘密,遮遮掩掩,反倒就让人瞎猜。”
“是。”
古一去送礼,盛昭明则带上一壶果酒,跑来寻天佑帝。
“爹,要不要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