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他站起身，顺手拉了拉衣角，“咱先去步行街逛一圈？”
“顺道，瞅瞅有没有不长眼的。”
“警车先别叫了，真抓到人再喊支援也不晚……197”
……
严旭杰心里门儿清：人越多的地方，贼越多。热闹街区就像个大锅灶，锅里咕嘟咕嘟冒的，多半不是好东西。
昨天他们把城郊那些犄角旮旯都翻了个底朝天，要是真有漏网之鱼，早该被掀出来了。现在冲去人多的地方，反而是正对路。
再说，那些闹市区根本进不了车，开警车去不是给自己添堵吗？走着去，还能顺便看看风声。
许芊芊在他旁边一听，立马点头：“行啊，听你的！”
“这附近就是万大广场，整个宁城最闹腾的地儿之一，天天人山人海，连卖煎饼果子的都得排队。”
她眼睛发亮，像刚领到新玩具的小孩，满脑子都是“今天能抓到谁”。
病床上的张子斌看得眼热，手都忍不住往空中抓了抓：“要能跟你们一块儿出去巡逻多好……严师兄，你能不能在宁城多留几天？等我好了，咱们一起抓贼！我发誓，这次一定不拖后腿！”
许芊芊回头安慰了他几句，俩人没多耽搁，说完就走。
张子斌站在那儿挥了挥手，心里又酸又暖。当警察最大的盼头，不就是抓住坏人嘛？眼瞅着机会就在眼前，自己却瘫在这儿，真他娘的憋屈。
可要是重来一遍——他还是会冲上去。
那通缉犯敢对许芊芊动手？门都没有！
挨顿揍算啥？能换回一个平安，值了！
两人一出医院，直接往万大广场走去。路不远，打车？没必要。反正巡逻本来就是边走边看，走着去，还能当训练。
许芊芊昨天跟他搭档完，脑子像开了窍。走路时眼睛滴溜溜转，盯着每一个路过的人——头发乱的、眼神飘的、手插口袋还左顾右盼的，她全在心里悄悄标了记号。
严旭杰瞧着没吱声，只在心里笑：小姑娘有心是好事，方法糙了点，但总比啥都不干强。
“严师兄！”许芊芊突然压低嗓门，胳膊一抬，“前面那个男的，你瞅瞅，像不像小偷？”
严旭杰顺着她指的方向瞄了一眼，脑子里自动跳出“善恶雷达”——没反应，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摇头：“不像。”
“那你咋看出来不像的？”许芊芊追着问，一脸认真。
“嗯……他长得不像。”她小声嘀咕，“贼眉鼠眼的那种……你不是说过吗？一看那脸，就知道不是好鸟。”
严旭杰：？？？
他当场僵住，脸上的笑都冻住了。
“你……你是因为他长得丑，才觉得他是贼？”
“啊？对啊！”许芊芊理直气壮，“你上次不就是这么说的吗？‘那家伙贼眉鼠眼，一看就心里有鬼’——你不记得啦？”
严旭杰脑门“嗡”地一声，像被大锤抡了一记。
完了。
真是他教的。
他原以为自己只是随口一提，随口唬人，没想到小姑娘当成了金科玉律，还背得比课本还熟！
他张了张嘴，想骂又骂不出，想笑又笑不出来，憋得胸口发闷。
他以前说这话，是想吓唬嫌疑人，是想用心理战逼人露馅——不是真靠长相定罪啊！
“你……你这逻辑，跟看星座算命有啥区别？！”他无奈道，“你总不能见个秃头就说他偷车，见个戴眼镜的就说他诈骗吧？”
许芊芊扁了扁嘴，眼里都快冒星星了：“那……那我该怎么判断？你教教我嘛，我会认真学的！”
严旭杰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不是在带徒弟，是在拆自己埋的雷。
“听着，”他放缓语气，像在哄一个执拗的小孩，“靠长相抓人，八成抓错。真要抓贼，得看动作、看神情、看细节——衣服皱不皱？包拎得紧不紧？路过便利店是不是反复张望？有没有人跟在他后头？那才是真本事。”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你不如把逃犯照片翻个一百遍，闭着眼都能背出来——这才是最靠谱的‘眼力’。”
许芊芊眨眨眼，似懂非懂。
“所以……不是长相？”她问。
“不是！”严旭杰斩钉截铁。
“那……我明天就去翻资料！”她眼睛一亮，像找到了新大陆。
严旭杰看着她蹦跳着往前走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他当初随口一说，怎么就成“教科书”了？
——真是坑自己啊！
听到严旭杰这话，许芊芊愣了一下，心里像被轻轻戳了一下，有点闷闷的。
她不是觉得这办法不对，只是觉得自己太笨了，压根没这眼力，才看不出来可疑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冲严旭杰点了下头：“严师兄，我懂了。”
这话她没光听进耳朵，而是死死记在了心里。一回派出所，她就打算一头扎进在逃人员数据库里，一个一个翻，一个一个对——总不能白干这一场。
严旭杰瞥了她一眼，心里清楚：这姑娘压根没被说动。
她表面上应了，心里头还犟着呢。尤其在“靠眼睛盯人”这件事上，她铁定不会轻易服输。
他没再劝。有些人，得自己撞南墙，才能转弯。硬塞的道理，反而容易听不进去。
许芊芊呢？一边走，一边眼睛就没闲着——马路牙子上的路人、低头刷手机的、背包鼓囊囊的、眼神飘忽的……她全盯着，一个不敢漏。
他们这不叫巡逻，叫撒网。
就在这时——
【发现一名罪犯！】
【立即抓捕，奖励200积分！】
脑子里“叮”一声，善恶雷达炸了。
严旭杰心口一紧，猛地抬头。
人群像潮水一样往前涌，他眼神一扫，锁定了一个目标——
一个穿黑休闲服的小伙子，左手插兜，右腿微跛，走姿不自然，正朝他们这边慢悠悠晃过来。
“有货。”严旭杰压低嗓门，“十一点方向，黑衣服那男的。”
“别瞪着他，自然点，等靠近了拦住问就行。”
他没多说，但心里有数：这人右口袋里揣着个女士钱包，赃物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