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花果山的孙悟空和白墨再次向着兜率宫进发。
抵达兜率宫时，只见大门敞开，显然老君已经护送崇恩圣帝的元神进入轮回。
二猴径直走了进去，瞧见八卦炉旁已提前放置好两个蒲团，老君正坐在主位上闭目养神。
听到动静，老君缓缓睁开眼，面露笑意，说道：
“你们回来了？封神榜之事进展如何？”
前几个月，太上老君处理完崇恩圣帝的事情后，便知晓孙悟空和白墨为了封神榜前往天庭。
他本就牵挂门下徒子徒孙，若玉帝真拿这些后辈作要挟，总归是件麻烦事。
白墨在蒲团上坐下，笑着应道：
“老君，您还信不过我的本事？”
“稍等片刻，我前往血海将复制的内容传给本尊，不久便会有结果。”
一旁的孙悟空忽然插话道：
“对了，老君，那灵吉菩萨死活要见您，我们问他啥事，他也不说，如今该怎么处置？”
一提到灵吉菩萨，老君神色变得郑重起来，说道：
“那灵吉菩萨体内存在一股能量，他被这股能量限制，不能透露其主人以及相关事情，否则性命不保。”
“老夫推测，这股能量极有可能来自如来。”
“只是如今要去除这股能量着实困难，它附着在元神之上，我若贸然探查，即便灵吉菩萨身为伪圣，也定然必死无疑。”
白墨眉头紧皱，沉声道：
“如来这么做，想必又在暗中搞什么小动作，不想让我们察觉。”
“老君，您老难道就没有其他法子获取更多信息？”
老君微微一笑，接着说道：
“办法自然是有的。老夫以太极图连接三界时间长河，映照出灵吉菩萨的部分记忆，你们且看。”
说话间，一面水晶凭空浮现，其中呈现出灵吉菩萨残缺不全的记忆片段。
第一条记忆，是观音菩萨前去拜访灵吉菩萨，随着灵吉菩萨一声叹息，这段记忆便戛然而止。
孙悟空皱眉说道：
“虽这灵吉在记忆里尽是打哑谜，但能感觉到如来的计划怕是早就开始布局了。”
老君点头，认可孙悟空的观点，随后手一挥，另一段残缺记忆浮现。
画面中，玉帝面见灵吉菩萨，可后面的记忆缺失，等再次出现时，灵吉菩萨的修为已暴涨至伪圣境界。
接着记忆又是一阵模糊，再次呈现时，便是如来下令众人分头行动，一部分前往华山，一部分前往大唐，至于之后剩下的记忆，皆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水晶画面消失后，老君缓缓说道：
“记忆只能回溯到这里，有一股力量屏蔽了灵吉菩萨的记忆，连时间长河都无法完全回溯出来。”
“不过就这些记忆也足够分析了，如来手里似乎拥有某种能提升人修为的东西，服用者若是背叛如来，便会被远程抹杀，想来当时的孔雀大明王便是如此。”
老君眉头微蹙，接着说道：
“至于第二段记忆，也是我最为不解之处。”
“如来似乎一直在暗中挑拨拱火，却偏偏没有亲自动手的意思。”
听到老君所言，孙悟空也跟着分析道：
“如来的实力应该在俺老孙之上。”
“前阵子我和杨戬在一起时，他说自己曾去找过如来，如来身上有股让他心悸的危险气息。”
“杨戬心里觉得，只要自己动手，很大概率可能会栽在那儿。”
“也正因如此，他那天才能忍住没动手，选择离开的重要原因，他没有把握战胜如来。”
白墨猜测道：
“难道如来是想让我们两派相争，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老君却摇头反驳道：
“这种可能性虽大，但不符合如来的性子。”
“如来此人极为谨慎，又善于隐忍，当年燃灯古佛明知如来对自己的权位有觊觎之心，最终还是被他夺了权，可见其城府之深。”
“以如来的心思缜密，绝不会做出‘既想当渔翁，又主动派兵’的矛盾举动。”
“之前天庭与花果山势均力敌时，说他在蓄精养锐，坐当渔翁，还勉强说得通。”
“可等到天庭惨败后，好不容易出现二郎神与悟空相互制衡的局面，他却冒险使用佛门那套制造苦难的手段，试图让杨戬感激自己，这不符合如来一贯缜密的行事风格。”
老君接着说道:
“况且听你们说杨婵与刘彦昌本就有姻缘线，如此看来，即便没有佛门从中引导，二人最终也会走到一起。”
“如来本可顺其自然，借此来讨好杨戬，却反而让国师王菩萨和灵吉菩萨提前诱导二人相见，这无疑更加深了杨戬的猜忌。”
“如来这么做，倒像是故意惹恼杨戬，逼得杨戬冲去灵山与他大吵大闹。”
想来玉帝也是被提前设计约过去，目的就是为了促使杨戬和玉帝彻底决裂。”
“可这对如来究竟有什么好处呢？”
“难道只是为了把玉帝逼入绝境，让二者彻底鱼死网破，再无缓和余地？”
孙悟空和白墨听老君这么一分析，也觉得颇有道理。
毕竟双方打得越激烈，如来那边的势力便越能从中获利壮大，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
孙悟空随即问道：
“那老君，这灵吉菩萨该如何处置？”
老君说道：
“我已在他身上设下禁令，将他暂时封在这八卦炉中，以此隔绝如来的感知。”
“他既然舍命前来报信，自然要保他性命。”
此时，灵吉菩萨走上前来，向孙悟空和白墨见礼。
老君将刚才众人的推测简略告知灵吉菩萨，灵吉菩萨对前面的内容连连点头，唯独在“如来此举是为了渔翁得利”这一点上时，却轻轻摇了摇头。
这一下，太上老君等人心中同时疑惑起了，既然不是为了渔翁得利，那如来究竟图谋什么？
见灵吉菩萨焦急万分却又说不出话，老君只好让他重新回到八卦炉中，等众人再仔细想想，届时再来找他确认。
白墨忽然想起一事，问道：
“老君，他占了您的八卦炉，您后续要炼丹怎么办？”
老君笑呵呵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鼎，往空中一抛，小鼎瞬间化作一个稍小一号的八卦炉，笑道：
“莫要忘了，老夫也是炼器大师，你们不必为我担心。”
“我这便闭关继续推演，一有消息便会告知你们。”
“对了，有一股气息正朝着花果山方向赶来，想来是杨戬那小子，估计是找你们有事。”
说罢，老君手中拂尘一甩，孙悟空和白墨的身影便飘到了门口。紧接着，兜率宫大门“砰”的一声关闭。
与此同时，天边传来杨戬的声音：
“二郎神杨戬，特来拜见花果山两位大王！”
孙悟空和白墨赶忙飞上天，将杨戬迎进了水帘洞。
不多时，两只小猴端来两盘素果，杨戬定睛一看，眼睛顿时亮了：
“可以啊猴子，九千年的蟠桃都拿出来了，够兄弟！”
这时，洞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原来是哪吒和正在花果山的杨婵瞧见杨戬来了，也急忙赶了过来。
杨戬朝着外面喊道：
“婵儿，你在外面等哥哥，哥哥有要事商量，让哪吒进来就行，你先在外面玩会儿。”
杨婵听后，乖乖地没再往前凑。
哪吒一进洞，一屁股坐在石椅上，拿起盘中蟠桃咬了两口，含糊问道：
“二哥，我听杨婵说，那只金毛鸟和真武大帝去华山找麻烦了，事儿办得咋样？”
“要不要咱们上天庭闹一场？我最近可憋了一肚子火，正想找地儿发泄发泄呢！”
杨戬翻了个白眼，他自然知道哪吒这火从哪儿来，可不就是之前自己揍他那两下嘛。
随后，杨戬把华山之事粗略讲了一遍。
白墨听完后问道：
“照你这么说，这事儿很可能是如来在背后拱火？”
杨戬重重点头道：
“没错！我妹妹这件事，打从一开始就有佛门在插手，如今他们又在这儿挑拨离间。”
“那玉帝居然也不顾血脉亲情，还想对杨婵下手，就为了逼我绝对服从他的命令，简直是该死！”
“二位兄弟若是要讨伐天庭，务必叫上杨某，我倒要看看，到时候还有谁能救得了这玉帝！”
杨戬说到这儿，孙悟空和白墨的眉头都皱成了“川”字。
杨戬见状，一脸错愕道：
“你们俩这什么表情？”
孙悟空神色严肃地问道：
“杨戬，你有想过一个问题没？三圣母的事，十有八九是佛门告诉玉帝的。”
“而玉帝什么性格你清楚，他有理智，但心高气傲，虽说偶尔犯浑，却也绝对不是个傻子。”
现在这节骨眼儿上，他得罪你，等跟花果山开战时，就平白少了一员决定性大将。”
“就算他想用杨婵胁迫你，可这一切的前提也是得有人先把‘杨婵私通’的事捅到他跟前，而这个人就是金翅大鹏。
杨戬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就当前局势而言，玉帝分明最需要自己助力。
而且，真正得罪自己的是佛门，自己不过是为了报仇杀了国师王菩萨，后来在孙悟空和白墨的调解下，也只是答应不再保护玉帝而已。
整个事情里，天庭根本就没直接参与，玉帝该做的是好好安抚自己这个外甥，而不是彻底得罪死。
玉帝心里肯定明白，自己没对他动手，甚至还保护他，全是看在母亲瑶姬的份儿上。
若不是有人在背后拱火，玉帝绝不会蠢到下这种抓拿杨婵的命令。
而那拱火之人，想必就是金翅大鹏，或是说是他背后的如来佛祖。
于拱火的内容，杨戬用屁股想都能猜到，肯定是说自己已经投靠花果山了。
以玉帝那偏执多疑的性子，绝对容不得自己这么个不稳定因素留在身边，这才会下令抓杨婵来威胁自己。
可佛门这么做，到底图啥呢？
难道就为了让天庭和花果山打得更惨烈？想坐收渔翁之利？
可就玉帝眼下的兵力，别说和花果山打成平手了，单自己和孙悟空就能把天庭杀个通透。
看着杨戬脸色变幻不定，白墨开口说道：
“这也是我和大王想不明白的地方。”
“我们前阵子去天庭，和王母交了手，她靠着道祖赏赐的法宝才勉强跟我们抗衡。”
“但要是有你帮忙，王母必败无疑，只要王母战败，花果山就能单方面碾压天庭。”
“甚至不需要你亲自出战，我现在不过是个化身，神通远不如本尊。”
“要是本尊出手，区区先天灵宝，本尊能轻易夺取。”
“所以，无论怎么咋看，天庭只要开战基本就是必败。除非……”
白墨顿了顿，接着说道：
“除非如来也会发兵。可要是这样，彻底激怒你，对佛门又有啥好处？”
“如来心里很清楚，不管是花果山灭了天庭，还是天庭灭了花果山，获胜的一方下一个目标肯定是他。”
“既然他想当渔翁，就该多派些人手让天庭实力强点儿，这样天庭和花果山打起来，天庭即便惨胜，也得付出惨重代价，可如来并没有这么做。”
“要是这还说明不了啥，再看看崇恩圣帝这边。”
白墨继续分析道:
“崇恩圣帝只是个小势力，名义上还加入了花果山。”
“面对这种小势力，如来若想灭他，本该派更多圣人来，可他只派了燃灯和金翅大鹏两人。”
我之前也问过青华大帝和长生大帝，玉帝最开始去的时候，确实是想招降他们，青华大帝等人都已经同意了，没成想金翅大鹏突然动手。”
事后青华大帝猜测，可能是因为自己之前袖手旁观，导致孔宣死亡，金翅大鹏才这么愤怒。”
“但我和大王刚在老君那儿确认了，孔宣的死多半是如来搞的鬼。”
“这么一来，如来派金翅大鹏去的意图，就值得好好琢磨了。”
杨戬脑子也不笨，把目前已知信息梳理了一遍后，沉声说道：
“照二位所说，如来这么做，倒像是想一步步把玉帝逼入绝境。可玉帝死了，对他们有啥好处呢？”
一时间，洞内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而此刻的灵山之上，如来缓缓放下茶杯，一股无形的能量正从天庭方向缓缓汇聚，最终融入他体内，这那正是玉帝吸收的天庭功德，以及魔界的负面情绪。
如来心中暗道:
自己目前的目的已然达成。
玉帝为了应对接下来的大战，早已将天庭的香火功德吸收得七七八八，如今的玉帝，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为啥是玉帝死，而不是花果山覆灭呢？
原因很简单:
花果山有太上老君，有白墨，这两人如来他摸不透。
只有玉帝这种偏激的性格，才是更好控制。
反正两边总有一方得死，自然是挑最蠢的那个先死。
若是天庭和花果山战力相当，他们绝不会轻易动手，甚至可能把矛头转向自己。
所以如来才会一步步逼着玉帝拼命，逼着玉帝彻底得罪死花果山。
只有让一方拥有碾压性的优势，这场大战才会真正打起来。
真正实力相当的对手，从不会轻易撕破脸动手。
玉帝于如来而言，不过是他为防止花果山率先发难、特意拉来挡在身前的一道护盾。
只有玉帝越弱，仇恨越高才会才会被第一个淘汰。
毕竟谁能想到死的人越多，负面情绪越高，我如来修为就越高，这就是性息差，这就是他如来的优势。
他在乎的不是谁先死，而是需要有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