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枫临走之前，还不忘将店里的音响也打开，此时此刻，清吧中已经如往常一样被古典音乐所包围。
舒缓的乐声轻轻流淌在空中，苏清就这样站在吧台，看着眼前正撑头看着自己的柳梦雨。
柳梦雨和程柔其实也刚开始的时候没有说错。
苏清的生活被相当固定的分为了几个大块。
每个板块中苏清一般会遇上什么人，会做些什么，这些都是已经相对固定的事情。
在这样的情况下，苏清作为超忆症，再加上dId的影响，最后的结果就是，苏清在不同的板块中，很容易产生不同的思维方式。
当然，在这其中，苏清的意识还是主导的，并不会出现像这次“失忆”一样的情况，思维方式的不同给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甚至苏清自己可能都不会太注意到。
但这种影响是切实存在的，这在客观上也导致了苏清性格的进一步偏执。
而此时此刻，在清吧这个空间中，遇到柳梦雨，其实是已经有些打破了这些板块之间的界限了的。
所以苏清此刻或多或少有些混乱。
柳梦雨撑头看着苏清，嘴中则是漫不经心的开口：
“你之前喜欢她？”
听到这话，苏清将自己的视线从程柔的离开的背影中转了回来。
看着柳梦雨的笑容，苏清眨了眨眼，但还是很快就淡然的点头，坦然的承认了：
“嗯。”
听到这话，柳梦雨也没有什么意外，只是轻轻地歪头。
而苏清看着她，再次眨眨眼眸，这次闭眼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他轻轻开口：
“这你之前就知道了不是吗？”
柳梦雨一笑：
“嗯......”
早在柳梦雨和苏清还在当所谓的协议恋人的的时候，柳梦雨就已经发现了这一点了，不过当时的柳梦雨并没有太在意这一点。
毕竟在当时的自己眼中，她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于苏清到底有多么的疯狂。
当柳梦雨深切的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苏清都已经“失忆”了。
而现在，面对此时此刻的苏清，柳梦雨自然是不想放弃的。
“那现在呢？”柳梦雨看着苏清，则是再次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苏清沉默了一秒。
最后，他只是轻轻摇头，然后开口：
“准确来说，就算是失忆前，对她......也不能叫做喜欢......只是......一种自我投射吧......”
苏清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也有些低沉，似乎还藏着自己都说不出的不自信。
而这番表情，当然也逃不过柳梦雨的眼睛，她看着苏清，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开口：
“你对谁不是这样呢？”
“......”这下，柳梦雨的这句话，彻底将苏清搞沉默了。
毕竟只有真相才会让苏清如此的无法反驳，如此的沉默。
柳梦雨说得一点都没有错，之前的苏清，对于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所有跟他有联系的人，苏清对这些人所有的温柔，归根结底，都是来自于一种自我投射。
苏清看不下，所有像他一样的人，他救不了自己，但是救了很多个“自己”。
而柳梦雨这句话，无疑是戳破了这一点。
苏清看着柳梦雨，眼眸中有些深沉，似乎是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
过了好几秒，苏清才终于轻轻开口：
“是，可那又怎么样呢？”
“呵......”听到苏清这句近乎无理的话语，只是有些发笑，她呵呵的笑了一声，看着苏清，眼眸中波光流转，“不怎么样啊，我只是想说，既然你是这样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允许我们也是这样的人呢？”
苏清此时已经将一杯金酒倒进雪克杯中，酒液在灯光下，折射出一抹别样的辉光。
他盖上盖子，瞥了一眼柳梦雨，表情依旧平淡：
“什么意思？”
柳梦雨则是显得相当从容，她的指尖在吧台的实木桌上轻轻的画动圈圈，嘴角一勾，开口道：
“既然你会因为自我投射而帮我们，那为什么就不能允许我们因为自我投射而去帮你呢？”
“......”说完这句话，苏清再次沉默，这两天，柳梦雨已经这样让苏清沉默过很多次了。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柳梦雨确实每次都精准的戳中了苏清的死穴。
在所有的这些女生之中，或许也只有柳梦雨能在这种时候还敢这么直接的不断在苏清的边缘线一直游走，而且还这么直接的点穿苏清一直以来想要隐瞒或者无视的问题了。
柳梦雨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胆量。
沉默如此在两人之间蔓延了片刻，两人之间，只剩下了苏清不断摇晃雪克杯，雪克杯传来的沙沙声。
最后，苏清将雪克杯放下，将其中摇好的酒液倒进了玻璃杯里。
酒液在在玻璃杯中，闪烁着一丝光亮，他将玻璃杯递到柳梦雨面前，终于开口：
“你的酒。”
柳梦雨则是嘴角一勾，无比从容：
“谢谢。”
柳梦雨接过了酒杯，而苏清则是继续开口：
“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我也没有阻止你们，你们想怎么做，我没有意见，我只是单纯的觉得......你们这样没有什么用而已......”
而面对苏清的这句话，柳梦雨抿了一口酒，然后开口：
“也许你能更配合一点，或许作用就完全不一样了。”
对此，苏清反而一笑，显得有些轻松，他摇摇头：
“算了吧......”
而柳梦雨似乎早有所料，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点头：
“那好吧，我是不打算太逼你的......哦，对了——”
“怎么了？”苏清问道。
而柳梦雨则是微笑着，指了指面前的这杯酒，笑容有些戏谑：
“做酸了，重做一杯，谢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