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恩，好久不见，听说你目前在海市工作，年后舞团有去海市的两场演出，有空见一面吗？”
——“不方便也没关系，我只是问一下。”
——“知恩？去吃饭了吗？”
——“先吃饭吧，新年快乐。”
等到吃完晚餐，知恩坐在沙发上等待着十分钟后开始的春晚时，她才点开和穆老师的对话框，就看到了好几条消息。
啊，见面吗？
说实话，知恩的第一反应……是抗拒。
不想见到穆老师。
好像不见他，就是不去面对那个亲手放弃自己第一个梦想的许知恩——穆老师是见证者，见证了她的狼狈。
知恩怀念他，又不想真的面对他。
哪怕就只是和他这样聊天，都会让她想起一些年少时早已深埋心底的回忆。
所以，知恩没有回。
为了让自己活得轻松一些，不再被过去所炙烤，知恩学会了逃避。
-
春晚只是个象征，知恩和修一澄开着电视把它当做了配乐，照样干他们两个的事。
“你等一下，我先脱，我先脱……！我过年的新衣服！”
修一澄躲过知恩扯着她领口的手，小心翼翼地拽着领子脱了里面的打底衫。
知恩觉得他像个小孩子，还在过年时买一整套宝贝得不得了的新衣服。
这样的修一澄让知恩又想起之前的自己，好像……她也有过如此可爱的时候，期待着能在除夕夜那天换上蓬蓬纱裙，还有去发饰专柜特意梳好的发型……
于是知恩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面对修一澄的时候，神色里也多了一点温柔。
“你、你那是什么表情？”
修一澄看着知恩的笑脸有些脸红，不过动作上却很夸张地抱紧了自己的身体，一副害怕知恩使坏的样子。
“没什么，就觉得……你还挺可爱的。”
知恩随意的说，也脱掉了自己身上的旧毛衣，没注意到修一澄红得跟被高压锅压过似的脸。
电视里的春晚似乎播放到了歌舞节目，知恩被满脸通红的修一澄抱着啃，他还和一开始一样不会接吻。
知恩有点走神，微微偏头去看电视，修一澄很不满地咬了一下知恩的嘴唇，好像把一块死皮揪下来了，疼得知恩直吸气。
他连忙讨好似的舔舔。
“电视不好看，看我吧……”
修一澄主动握着知恩的手放在他的胸前。
知恩一摸，并不是熟悉的感觉，隔着背心竟然能摸到里衣的轮廓……还是带钢圈的那种，她愣住了。
“你……”
修一澄的脸比一开始接吻时更红了，他不敢和知恩对视，反而把那件宽松的老头背心也脱了。
里面赫然是那件知恩代言的tK淡紫色……
知恩这下真的瞪大了眼睛。
在这事儿上，能让她震惊的操作，已经不多了，修一澄这把绝对算。
修一澄在她惊讶到目不转睛的眼神里笑了一下，又局促又羞耻又期待。
知恩半天才缓过来，第一个想法是，果然修一澄是瘦啊，还没啥太大块的肌肉，陈景秋都穿不上……
然后，知恩的目光下移。
“你下面也……？”
修一澄不吭声，知恩就明白了。
不是，这人就这么穿着这一整套去了超市又做了饭，最后又吃了饭的？？
“果然是新衣服。”
知恩意味深长的说。
她还想说什么，被羞得不行的修一澄一把捂住了嘴。
最终，谁也没去管电视上的春晚了。
虽然修一澄很瘦，但是那到底还是女款，他的背和胸肌下都被勒出了红色的痕迹，看起来挺疼的。
“你怎么一直穿着，这么喜欢？”
“还、还不是……新年礼物！”
修一澄强装镇定，但是微微颤抖个不停的身体出卖了他。
“谢谢，我很喜欢，你果然很可爱。”
知恩很少说这样直白的话，或许是今天的修一澄真的是格外可爱吧。
两个在偌大的城市中孤单着的年轻人，在这间改造过的老房子里互相温暖。
这也算是一个好年。
-
“马上十二点了。”
修一澄喃喃地说。
他和知恩抱在一起，躺在沙发下面的地毯上。
这个角度，他们都看不到电视上的画面，只能听到声音。
“是啊，新年到了。”
春晚主持人已经开始说贺词，马上就要开始倒计时了，修一澄忍不住把知恩抱的更紧了一些。
“十、九、八、七……”
他正跟着春晚倒计时，却被知恩捧住脸，深深地吻了上去。
只能在心里倒计时了。修一澄想。
十二点钟过了，两人看着天花板，反而升起一股茫然。
“之前小时候，我都是和我奶奶在一起过年的。”
修一澄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平静。
知恩摩挲着他胸下的红痕，安静的听。
“那时候还没禁烟，可以放炮，我奶奶会给我买好多的鞭炮玩儿……
那时候，我们家是十二点准时吃饺子的，很奇怪，每次我奶奶给我盛好的饺子里总能吃到硬币；
偶尔有租客来给我奶奶拜年，我奶奶都会送一碗饺子给他们的，那时候，这边还挺繁华，租房的都是来打工的年轻人……”
不愧是主唱，这一把好嗓子就算是讲些童年故事也让人着迷，知恩默默听着，感受着修一澄平缓的心跳。
“你小时候是怎么过年的？”
知恩愣了愣。
她不是不想说，只是那样的年说了只会让人扫兴：空无一人的家、放凉之后有些腻人的炸鸡、打不通的妈妈的电话……
“嗯，会去商场买新衣服，那种纱纱的裙子，还会收压岁钱。”
知恩说。
“看来我们都有很美好的回忆啊，”修一澄说，他难得地很正经，“今年也很不错，对吧？”
修一澄没说奶奶走后他过年会喝的烂醉然后一觉睡到初一下午；知恩也没说在港城时一个人看着万家灯火抽烟。
“嗯，是啊，今年也很好啊。”
外面虽然没有烟花在空中迸开的声音，但是知恩却不再觉得孤单，修一澄很瘦，但是他的怀抱很温暖。
手机似乎还时不时有消息进来，知恩没再拿起来看，只想享受现在这个难得的温暖。
新年了啊。
2023，一定会更好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