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条巷子比较偏僻,前面又是个死胡同,平时也没什么人来往。
其中一个洋鬼子拿着那块玉覆面反复仔细端详,还从裤兜里掏出一瓶眼药水,往玉覆面上滴了两滴。
我之前就有听说过,洋鬼子玩鉴定,主要依靠高科技,化学药水往上面滴几滴,看化学反应就能判定物件儿的真假和年代。
也就是因为洋鬼子过于相信他们的高科技,才会被国内的古玩贩子坑的连裤衩都没得穿。
有句话叫“科技以人为本”,以后不敢说,就当下洋鬼子手里拿的化学药水,国内的仿古工坊能让一个八宝粥罐子变成殷商的……
另一个洋鬼子在跟小个子商讨价格,中文虽然听着十分蹩脚,但交流也没有什么太大障碍。
我和杨老大躲在巷子转角,隔着四五米的距离,就听洋鬼子开价五十块,小个子对这个价格不太满意,想要两百。
双方又进行了一番讨价还价,没有古玩行常听的专业口语,反倒是像街口卖菜的大妈跟家庭主妇你来我往的还价。
最后经过一番还价,先前用化学药水实验的洋鬼子点了头,另一个洋鬼子才松了口,以一百五十块的价格成交。
给了钱后,洋鬼子只留一张报纸,把玉覆面包起来装进了旅行包里。
小个子把一百五十块小心翼翼的揣进了口袋,正要走人,又被其中一个洋鬼子笑着拦住问道:“大爷,你只有这一件吗?还有别的吗?我都要,钱……我们有钱……”
看来这几个洋鬼子也知道明器都是出一窝,大概率不止这么一件。
小个子顿了顿,又看着面前的几个洋鬼子琢磨了几秒后,低声说道:“有是有,但东西都在我家里……”
洋鬼子一听还有,立马更是来了精神:“那我们跟你回家去拿。”
小个子摇了摇头:“可是我家离得太远,在张家界呢!”
洋鬼子想都没想,又立即爽快道:“没关系,我们有车,我们开车带你回去。”
小个子又摇了摇头,一副谨慎道:“不行,你们这几个外国人跟我回去太显眼了……”
略微思量一下,小个子又接着说道:“你们要是真的还想买,那就去张家界桑植县的农工招待所等我,一个星期后,我拿上东西,再去招待所找你们!”
三个洋鬼子相互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纷纷点头同意。
约好后,双方这才分道离开。
而这一幕,也让我心里感到更加诧异。
我和杨老大追出来,原本就是想看一下,这小个子手里的东西没卖掉,会不会跟什么人接头,确定一下到底是不是给我们下的套,我心里也好有个底儿。
但出乎意料的是,小个子出来后,直接就把东西卖给了这三个洋鬼子,一百五的价格,也远低于市场价。
毕竟这可是战汉时期的玉覆面,虽然只是一部分,但玉质细腻,暗红的沁色深邃,再加上特殊性,放在古玩市场少说也是过万的东西。
如果这玉覆面是给我们下套的诱饵,不可能出门就以一百五的价格贱卖给了洋鬼子。
所以这就不得不让我心里猜想,难不成……是我们过于谨慎多疑了,这不是给我们下的套儿,就是单纯的‘地垄子’摸了个大坑,不敢在当地散货,千里迢迢的跑到了我们长沙来?
还是说……给我们下套没成,又临时改成把目标转到这三个洋鬼子身上了?
这种可能性也并不是没有,为了更加确定,我立即给杨老大使了个眼神儿。
杨老大也秒懂我的意思,俩人又继续悄悄的跟上了小个子。
小个子全程都把手揣在装着钱的那个裤兜里,一副急匆匆的样子,步伐走的很快,出了巷子后,一直朝着街头方向走,我和杨老大也就一直跟他保持着几米远的距离在后面跟着,看看他接下来准备还往哪儿去。
宝南街古玩市场人流量很大,再加上小个子步伐匆匆,全程都没回头望,就这么我和杨老大一直跟踪他出了宝南街,过了马路又转了几个路口,最后看小个子进了一家小旅馆。
我和杨老大在门口停顿了一分钟,然后才进了旅馆。
旅馆老板看到我和杨老大这两个生面孔,以为是来了生意,立马笑迎道:“老板开房吗?单间三块……”
杨老大递了根烟过去:“刚才那个小老头儿几个人来开的房?”
我们和小个子前前后后就间隔了一分钟,旅馆老板知道我们问的是谁,又看杨老大气质不像一般人,是个得罪不起的主儿,所以也没敢多问,直接就接过烟,应声道:“就他一个人来开的房啊,昨晚儿来的,背了个猪饲料袋子,像是从农村刚出来的……”
杨老大点了点头,又问道:“他住那间房?”
“二楼,最里面左手边那间……”
旅馆老板指了指旁边的狭窄楼梯口,话还没说完,我和杨老大就已经上了楼,径直的走到了楼道最里面。
也就是我和杨老大刚来到门口,恰好左手边的房门被打开,小个子手里拎着一个猪饲料袋子,看着像是要出门,结果一开门看到我们正站在门口,顿时就吓了一跳,“啊”的一声正要开口,瞬间被杨老大眼疾手快的一把捂住了嘴,另一只手粗鲁的掐着他的喉咙,像是拎小鸡似的将其拖进了屋里,按在了屋里的光板床上。
我也赶紧关上了门,顺手反锁。
杨老大把小个子按在床上,一手捂着他的嘴冷道:“别叫,公安!”
面对着极其突然的魔爪,小个子原本就吓得三魂没了七魄,脸色煞白,又一听是公安,更是身子一颤,被吓到失禁。
这小个子比我想象中的胆子还要小。
好在这是大白天,要是晚上指不定都能给他吓死过去。
这同时也不禁让我心里更是犯疑,就这胆量,他能下得了战汉墓,拿得了覆盖在墓主人尸身脸上的玉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