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婉英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她轻轻合上手中的书，摘下老花镜，侧头看向陆怀征，语气中带着一丝俏皮：“你猜猜看？”
陆怀征随口一猜：“是不是老大和儿媳妇回来了？”
程婉英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深：“是啊，他们回来了。小两口这次还挺赶巧，都是来京市培训的，所以能在家里住两个月。”
关于陆沉回来参加指挥官的培训，陆怀征是知道的。
那批军官的名单报上来的时候，是他亲自签发的。
里面有陆沉的名字，他也是知道的。
距离开班还有个两三天，没想到他竟然提前回来了。
看陆怀征的脸色，程婉英还以为他不高兴呢。
“怎么？一直想儿子想儿子的，如今儿子回来了，你怎么都看不出个笑模样来啊？我倒是听陆沉说了，他说提前了两天回来。那也是单位没什么要紧事了，怎么？你不会因为这个要训他？”程婉英问道。
“不会。”陆怀征道，“他如今也是一团之长，做事也是有分寸的。倒不是我夸他，这小子从小就沉稳老成，最少让我操心了。”
“那你还板着脸？”
“有吗？”陆怀摸了摸自己的脸。
“有。”
“那我多笑笑？”
“本来就应该多笑笑的。”
陆怀征干笑了两声，抬头望向天花板，眼神中带着几分感慨和释然。
他又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这小子，总算是开窍了。以前整天冷着一张脸，我还以为他这辈子得打光棍呢。”
他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来，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没想到，媳妇说娶就娶了，照这动静，咱们抱孙子估计也不远了。”
程婉英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眼中带着一丝温柔和无奈：“你啊，别想得太美。许诺和陆沉现在都忙着事业呢，一时半会儿估计不会要孩子。”
陆怀征脸上的笑意不减，语气中带着几分满足：“没事，反正我都以为老大要打光棍了，没想到媳妇竟然给娶回来了，我已经很知足了。”
他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仿佛压在心头多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老两口聊了半宿，屋顶上的吱呀声依旧断断续续地传来，时而缓慢，时而急促，仿佛在诉说着楼上的温情。
陆怀征和程婉英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时而尴尬，时而欣慰，偶尔还忍不住相视一笑。
直到夜深，两人才渐渐有了睡意。
然而，屋顶上的动静依旧没有停歇，导致他们第二天早上起床时，脸上都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陆怀征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这俩孩子，精力可真够旺盛的。”
程婉英也揉了揉太阳穴，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中却满是笑意：“年轻嘛，咱们当年不也是这样？”
陆怀征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摇了摇头：“也是，也是。”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
陆沉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床的另一边，许诺还在睡，他凑上前轻轻在她的脸上落下一吻，便穿衣下床了。
轻手轻脚地下了楼，来到客厅时，他看到老爷子陆怀征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神情专注。
陆沉微微一笑，走上前打了个招呼：“爸，早安。”
陆怀征听到声音，合上报纸，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精神抖擞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原本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本想提醒陆沉晚上动静小点，毕竟他们年纪大了，睡眠浅，容易被吵醒。
但看到儿子这副精神奕奕的样子，他最终还是把话压了下去，转而夸了一句：“嗯，早。你这多年坚持跑步的习惯不错，继续保持，去锻炼吧。”
陆沉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好，那我先去跑步了，爸，一会儿见。”
说完，他转身朝门外走去，步伐轻快，背影挺拔。
陆沉走后，家里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起床了。
陆峰匆匆忙忙地从楼上下来，脸上还带着几处淤青，眼皮也有些水肿。
他一边整理衣服，一边从楼下往下走，此处距离他上班的单位比较远，早饭就不打算在家里吃了。
看见陆怀征，他急忙刹车，规规矩矩打了个招呼：“爸，您回来了？”
陆怀征瞥了他一眼，看见他脸上的青紫，眼神里流露出关切：“脸上怎么回事？怎么弄的？”
陆峰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口扯了个谎：“哦，昨晚不小心撞到门框了，没事。”
“以后小心点。都二十好几的人了。”陆怀征叮嘱了一句。
“谢谢爸。我去上班了”说完，他匆匆穿上鞋，头也不回地走了，仿佛生怕被多问一句。
面对这个威严的继父，陆峰总是表现得小心翼翼，生怕惹他不高兴。
陆怀征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心里有些无奈，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不一会儿，许诺也起床了。
说实话，她的感觉比不上陆沉，坐了一天火车，又折腾半宿，这会儿她的腰酸腿软，两只眼皮还在打架。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要去报到，她绝对不会这么早爬起来。
“诺诺也起这么早？”陆怀征一眼就看见了大儿媳妇。
同样是当媳妇的，老二媳妇在不上班的日子里都是睡到日上三竿，而大儿媳妇就起这么早。
倒不是陆怀征这个当公公的要管这么多，而是，在他的骨子里就更加喜欢勤劳的人。
并且，他还总是觉得，一个勤劳的人就应该早起，不管是读书、家务还是锻炼身体，这其中的任何一项都要比躺在床上睡懒觉要又有意义的多。
许诺刚刚还在犯困，听见陆老爷子的话，瞬间就清醒了起来：“爸，早啊！”
陆怀征放下报纸，语气中带着几分欣慰：“你最近做的那些事，我都听说了，很不错。工作上能有这样的成绩，不容易。”
许诺微微一笑，脸上带着一丝谦虚：“谢谢爸，我会再接再厉。。”
陆怀征点了点头，语气中满是肯定：“嗯，年轻人有拼劲是好事，但也别太累着自己。”
许诺笑着应了一声：“知道了，爸。”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陆怀征便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许诺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慈爱。
他对这个儿媳妇很是满意，无论是能力还是性格，都让他觉得陆沉娶对了人。
早饭上桌的时候，陆沉从外面回来了，穿着单薄的他，满头汗水。
他简单去冲了个澡，便坐下来吃饭。
“陆峰两口子呢？”陆沉问道。
程婉华摆摆手：“不用管。老二去上班了，蔓蔓上午才起来吃饭。咱们吃咱们的，吃了饭你先去送蔓蔓去大学报到去。”
早饭后，一家人都各忙各的去了，张蔓才抱着陆一一从楼上下来。
她今天准备回一趟娘家问自己的父母把钱要回来，陆一一还得让婆婆来照顾。
她刚抱着孩子走近门口，就听见屋里面有细碎的声音传了出来。
“老二两口子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一直瞒着怀征？”
“不瞒着又怎么办？他已经为陆峰两口子做了许多了。家里的账户上就那点钱了，难不成真的都填了老二一家的无底洞？”程婉英话里带着几分怒意。
张蔓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脸色也不由得难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