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问的有些吃味，梁羡宜听着却觉得他在嘲讽自己太过了。
是啊，不过就是一个吻而已，亲都亲了又不会死。
可是他不一样啊，他是陈今淮的哥哥，是她喜欢的人的亲哥哥，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呢？
陈兖生从未应对过一个哭个不停的女人，他向来觉得眼泪是一种懦弱的体现，流血都比流泪有用。
他更不明白，只是一个吻而已，为什么在梁羡宜这就这么大反应？
脑海里划过一个人的名字，他眼底瞬间覆上一层阴翳。
口袋里手机振动起来，他接起。
那头方晋的声音传来，“大公子，陈栋阳在监狱里死了。”
林湛见他神情一点点冷凝，察觉应该是出事了。
等电话挂断，陈兖生瞥了眼依旧不肯面对他的女孩。
“行了，饭不吃了，林湛，你先送她回去。”
林湛有些错愕，这个关头兖哥居然还让自己先送梁羡宜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她拿出手机打开了约车软件，很快就有司机接单了。
林湛看了眼陈兖生，他眉眼冷冽的吓人。
“林湛，开车！”
等他们的车离开，梁羡宜才找了个路边石墩坐了下来，头顶是橘色的路灯，光影昏暗，却将她的影子在地上拉的很长，也很孤单。
此时此刻，她突然好想念陈今淮。
她想起高考完那个夏天，和同学们最后一次聚会，因为已经成年，又带着些好奇，大家都喝了点酒想要不醉不归，彻夜狂欢。
梁羡宜是那种沾酒就醉的人，被同学们怂恿着只喝了小半杯，脸就开始发烫，头也开始发沉。
去卫生间的路上，她被一个男同学堵住。
男同学看着她醉意朦胧的样子，心动又紧张，脸涨得通红。
然后结结巴巴地跟她告白，“梁，梁羡宜，我们已经完成了高考，已经毕业了，我，我想问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她睁着一双醉意朦胧的眼睛，舔了舔干燥的唇，笑着，“在一起做什么？”
男同学脖子都红了，“做，做我女朋友啊。”
她歪着脑袋似是在思考，突然看到头顶的水晶吊灯，觉得很漂亮，大脑又开始放空。
男同学看着她如同精雕玉琢的脸，心动地走近了些。
他知道女孩醉了，如果这个时候偷偷吻她一下，应该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而就在他头低下来的那一刻，忽然一个男人将女孩拉开了。
梁羡宜看见那张脸，眉眼瞬间漾起笑容，张开双手大胆地将那人拥住。
声音又甜又软，有点像撒娇的感觉，“你怎么来了？”
男同学讶异的看着两人。
只见男人伸手捏了捏女孩小巧的鼻子，嘴角勾起宠溺的弧度，“不来怎么知道你都要做别人女朋友了？”
“谁说的，我才不要做别人的女朋友，我只想做你的女朋友啊！”她眼底满满倒映着他俊朗的容颜，那一刻大脑是混沌的，可心实际上透明的跟镜子一样。
醉酒吐真言不是吗？
男人眼底的宠溺几乎快要溢了出来，他单手环着女孩，再看向男同学时，脸上的笑容却仿佛瞬间冷却，平静又带着无声的冷意。
“作为一个已经成年的男人，趁一个女孩喝醉侵犯她，我是不是该送你去警局喝茶？”
男同学哪里会知道事情严重到这个地步，他明明只是想偷偷亲一下心仪的女孩而已。
于是立刻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该有这种想法。”
“不是不该有这种想法，”男人平静的语调像是一把刀，再慢慢亮出刀刃，“是不该对她有这种想法。”
第二天酒醒，梁羡宜再给陈今淮打电话时，他言语之间恰到好处的关心让她明白，她昨晚借酒告白失败了。
网约车到了，刚好开到她脚边停下。
司机看她一个小姑娘坐在路边哭得双眼通红，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在她上车后还问她需不需要帮她报警？
梁羡宜摇摇头，司机又递给她纸巾擦眼泪，又递给她一块巧克力，说是今天是他八岁的女儿生日，特地买的。
“吃点甜的，心情会变好。”
“谢谢。”
她撕开巧克力的包装，咬了一口，心里想这个叔叔人真好。
可是陈今淮也很好，为什么他却离开了……
*
陈兖生赶到警局时，法医刚做完鉴定。
是病理性窒息死亡。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窒息导致死亡，陈栋阳身体一向健康没有遗传病，这才刚进监狱几天居然就死了。
陈兖生倒不是怜惜他这条命，只不过这个时间点死了对自己来说倒是个麻烦事。
方颖接到通知，得知丈夫去世的消息立刻赶了过来，结果看到的却是已经盖上白布的陈栋阳。
她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在医院醒来后，就开始大哭大闹。
三房也来了，还有陈氏的几个董事。
陈兖生在一旁抽着烟，满脸冷漠，那头哭天抢地的女人突然就把矛头指向了他。
“是你，一定是你害死了栋阳！我就知道你回来是为了抢夺陈家的家主之位，陈今淮才死了不久，你又对你二叔下手，因为你知道自己是个私生子，你在陈氏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难怪先前栋阳出事你不肯救他，原来是想让他死在监狱里，陈兖生你好狠的心！”
陈兖生对女人的指控嗤之以鼻，没有证据，她怎么说都行，反正她不说现在别人也会这么想。
只是没想到这个疯女人说完了还要动手，她冲过来就要去扇他，陈兖生只一个侧身就躲开了。
奈何那女人指甲过长，居然把他脖子上的那条项链给拽断了。
项链掉在地上，陈兖生原本只是冷漠的气息一瞬间变得阴翳，抬眸看方颖的眼神像是能把她剐了。
“你，你还敢瞪我？”方颖被他眼神怵得后退了一步。
身后陈胥阳过来打圆场，一脸悲痛地，“好了二嫂，二哥的死我们都很难过，但这事怪不到兖生，医生都说了……”
“医生想怎么说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况且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老三，你可要小心了，没准下一个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