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里带着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
“‘夜莺’是我们埋得最深,也是最后的一张牌。所以这一次,我们必须一击即中,把戏唱好。”
余诗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知道,一场决定斯洛帝国命运的大戏,已经拉开了序幕。而苏然,就是这场大戏的总导演。
苏然放下咖啡杯,拿起桌上的加密通讯器,直接拨通了郑北的号码。
“郑北,是我。”
“老板!”通讯器那头传来郑北沉稳的声音,“有何指示?”
“张任的伤势怎么样了?”苏然首先问道。
“手术很成功,李英亲自监督的。弹片已经全部取出,人已经度过危险期,正在恢复中。”郑北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庆幸。
“好。”苏然点点头,“那就好。现在,我们有更紧急的任务。”
他的语气严肃起来。
“老板请讲。”
“弗雷尔德快撑不住了。A国的亨利给了他一个选择,一个让他变成傀儡的选择。我猜,弗雷尔德那个蠢货,在死亡和屈辱面前,很可能会选择后者。”
“那我们……”郑北的声音也变得凝重。
“所以,我们没时间等了。”苏然的语速加快,“你立刻去见国师。告诉他,计划提前!让他马上开始发力,用最快的速度,拉拢所有能拉拢的大臣,孤立弗雷尔德!我们要在他答应亨利之前,彻底掀翻他的牌桌!”
“现在就开始?”郑北有些意外。按照原计划,他们应该等前线战事明朗化之后再动手。
“对,就是现在!”苏然斩钉截铁,“一旦让A国的势力大规模介入,事情会变得复杂一百倍。我们好不容易才把水搅浑,把弗雷尔德逼到绝境,绝不能让亨利那只老狐狸进来摘桃子!”
苏然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要的,是一个完整的、由他们主导的、全新的斯洛。而不是一个被A国渗透成筛子的烂摊子。
“弗雷尔德已经派出了他最后的王牌部队,皇家骑士团和狮鹫军团。这正好给了国师动手的最好时机——国王的权力中枢空虚了。”
电话那头的郑北瞬间领会了苏然的意图。
“老板的意思是,趁他王都兵力空虚, 接釜底抽薪?”
“没错。”苏然的声音冷酷又果决,“弗雷尔德把最后的赌注压在了战场上,那我们就把他的老家给抄了。告诉国师,别再等了,时机已经成熟。现在不动手,等亨利的人到了,我们就得跟A国的情报机构掰手腕,代价太大。”
“我明白了。”郑北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犹豫,“我立刻去办。老板,你那边……也要小心。”
“我这里没事。”苏然挂断了通讯,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余诗曼端着咖啡杯的手停在半空,她刚才听得心惊肉跳。抄家?釜底抽薪?这些词从苏然嘴里说出来,轻描淡写,却带着一股血腥味。
她看着苏然,这个男人正低头凝视着桌上那张斯洛帝国的军事地图,手指在王都的位置上轻轻敲击,仿佛那不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城市,而是一块随时可以被他捏碎的饼干。
他似乎察觉到了余诗曼的目光,抬起头,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温和的微笑。
“吓到了?”
余诗曼摇摇头,又点点头,表情有些复杂。“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感觉就像在看一场最紧张的电影。”
“电影?”苏然笑了,“不,这是战争。战争不会按照剧本演,任何犹豫都会导致满盘皆输。弗雷尔德露出了破绽,我就必须一口咬上去,撕开他的喉咙。”
他的话语很平静,却让余诗曼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她忽然明白,苏然的从容,并非来自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而是来自他早已预见了所有最坏的可能,并为之准备好了最残酷的预案。
……
王都,夜色深沉。
郑北穿行在一条条阴暗的小巷里,像一只融入黑夜的猫。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压抑的气息,街角随处可见巡逻的士兵,他们的盔甲在煤气灯下反射着冰冷的光。国王调走了最后的精锐,城内的守备反而变得更加森严,这是一种外强中干的虚张声势。
弗雷尔德在害怕。
郑北熟练地避开一队巡逻兵,闪身进入一座毫不起眼的旧书店。书店早已打烊,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发霉的书卷味。
他在一排书架前停下,按照特定的顺序抽动了几本厚重的法典。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机括声,书架向一侧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道。
暗道的尽头是一间密室,国师海因里希正坐在烛光下,面前摆着一副未完的棋局。
他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苍老了许多,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
看到郑北进来,他并未起身,只是抬了抬眼皮,沙哑地问:“张先生的伤,如何了?”
“手术很成功,已经没有生命危险。”郑北沉声回答。
国师海因里希浑浊的眼球里,似乎有了一点光。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拿起一颗黑色的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上,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和决绝。
“张先生是为了斯洛,为了我们这个计划才受的伤。这份恩情,老夫记下了。如果这次还不能把那个昏君拉下王座,我海因里希,还有何面目去见斯洛帝国的历代先王?”
“国师大人言重了。”郑北躬了躬身,“我这次来,是传达我们老板的最新指令。”
“说吧。”海因里希的目光重新落回棋盘,“苏先生是不是也觉得,不能再等了?”
郑北心中微讶,这位老人果然嗅觉敏锐。
“是的。老板说,计划提前。弗雷尔德快撑不住了,他很可能会接受A国的‘援助’,引狼入室。我们必须在他彻底卖国之前,掀了他的桌子。”
海因里希闻言,捏着棋子的手猛然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哼,卖国?”他发出一声冷笑,充满了鄙夷和愤怒,“他弗雷尔德,早就把祖宗的基业当成了自己的私产!A国那只老狐狸亨利,会安什么好心?无非是想把斯洛变成他们的殖民地,把我们的人民变成他们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