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医生，又见面了。”
看见他，褚白也微愣了一下，“好巧。”
“褚医生也是来看音乐剧吗？”
“难道还不够明显吗？”褚白偏头看向不长的队伍尽头的售票处。
还剩几个人，很快就轮到他了。
这间剧院很老了，比很多京北人的年龄还大，经营的老板年岁已高，还没引进网络购票。
要买票只能排队购买纸质票，就连付款也只能用现金。
但尽管如此，剧院平时还是有很多慕名怀旧的人前来打卡。
今天的两部剧目知名度都不高，又恰逢周日，因此剧院里难得的人少。
褚白看起来对这里很熟悉，连售票指引也不用看，几秒钟就买好了票。
今天在售的共有两部音乐剧。
褚白拿到票，对周聿辞略微颔首，“我先失陪了。”
……
……
这场雪来得突然，且有要越来越大的趋势。
好在，剧院内温暖如春。
进到场内的时候节目正好准备开始，演员们就位站在台上。
场内几乎空空如也，池虞选的这部剧目更是冷门中的冷门，放眼望去，场内有人入座的位置屈指可数。
周聿辞推着池虞，来到选好的座位前。
很凑巧的，褚白就坐在与他们相隔一个位置的座位上。
“好巧。”他率先打招呼。
通过声音，池虞大致分辨出面前的人，“褚医生？”
褚白：“是我。我以为这么冷门的音乐剧我们撞不到一起，没想到这么巧合。”
他笑起来，“你也喜欢……听这部剧吗？”
考虑到池虞的眼睛，褚白说的是听而不是看。
“嗯，”池虞落座，朝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小时候我妈妈经常给我唱剧里的内容，受她影响，久而久之我就也喜欢上了。”
演出还没正式开始，但场内的灯光已经换成了更昏暗的光。
半明半灭，烘托音乐剧需要的氛围。
他们交谈的声音也被刻意压低。
褚白脸隐匿在黑暗中，叫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这部剧里面的歌曲很难唱，你妈妈……是专业的音乐剧演员吗？”
池虞拧眉思索。
片刻后摇了摇头，“我妈妈应该只是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我记忆中她不是。”
褚白略微点头，没再说话。
演出就要开始了。
场内屈指可数的几位观众都抬头面对着舞台，就连池虞也惯性仰着头。
褚白却截然相反，微微低下头。像是自嘲般，微不可查笑了笑。
声音很轻，大家都在专心看着舞台，谁都没有发现。
演出结束是两个小时后。
等人都走出去，周聿辞才推着池虞往外走。
雪还没停，但已经小了很多，纷纷扬扬落在肩头。周聿辞单手撑伞单手推着池虞。
动作有些慢。
身后，不知何时褚白追了上来，“我没带伞，能不能麻烦你们借我一把伞。”
池虞手中正好有一把多余的。雪不大，撑周聿辞手里那把就够了。
“当然可以。”池虞把伞递给褚白。
他却没接。
不过片刻，肩头就落满薄薄的雪粒。让他不由想起二十五年前的冬天。
“褚医生？”池虞轻声喊他，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疑惑。
褚白回神，解释说“我在想这把伞该如何还给你们。”
池虞眉眼弯了弯，笑着说：“一把伞罢了，褚医生不必挂怀，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再还也不迟。”
周聿辞在一边接话，幽幽地说：“实在没时间褚医生也可以留着。”
褚白有些坚持，“借了东西哪有不还回去的道理。”
“你们要去哪里？”褚白问道，提议说：“我可以跟着你们，让我助理提前去等着接我。”
“我们就是在外面随便逛逛，没有目的地。”池虞说。
褚白环顾四周，“既然这样，那不如我请你们吃个饭，就……当做是我感谢你们借伞给我。”
周聿辞皱眉，有些不悦：“既然褚医生有助理，那不如直接让您的助理来这儿。”
若有似无的火药味在两人间弥漫开。
冷风灌进鼻腔，池虞往手心哈气取暖，还没意识到身后发生了什么。
“周先生不是京北人不知道，这条街是老街，车辆不允许开进来。”褚白微微笑道。
周聿辞皱眉，只觉得眼前的人难缠，偏偏还很没眼色。
两人就这样无声较量着。
风雪缠身。
池虞坐在轮椅上忽然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冷吗？”周聿辞蹲在她面前。
池虞点头：“有点。”
周聿辞脱了外套盖在池虞身上。
也顾不得褚白还有没有跟着，推着轮椅前往不远处的商圈。
……
……
于是，十分钟后。
三个人坐在同一家店的同一张桌子上。
褚白摊开面前的菜单，推给池虞，“想吃什么？”
“我看不见，还是褚医生点吧。”池虞推脱。
“没关系，我可以一样一样读给你听。”
褚白今天似乎格外有耐心，跟外界传言的样子大相径庭，尤其是在面对池虞的时候。
这让周聿辞生出一丝危机感。
池虞还在拒绝：“还是你来吧。”
褚白依旧坚持：“不麻烦。”
周聿辞直接伸手拿过菜单，“既然你们互相推脱，那就让我来吧。”
褚白：“……”
他微不可查瞪了一眼周聿辞，但见池虞没什么反应，也就作罢。
这家店的特色是越南菜，菜式口味偏酸甜和辣。
“炸春卷、柠檬烧鸡串……还有九层糕，就这些谢谢。”
点完菜，周聿辞将菜单还给服务员。
“这里的木薯蚕糕也很不错，想不想试试。”褚白问池虞。
还没出声，周聿辞先替她说：“她木薯过敏，不能吃这个。”
视线相交，褚白迎上周聿辞挑衅的目光。
“抱歉……”褚白歉意开口。
池虞忙说，“我没关系的，如果褚医生喜欢就点。”
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那这个……还要不要加？”
“不用了谢谢。”周聿辞语速飞快。
池虞：“……”
“没想到你木薯过敏，是我考虑不周。”
池虞：“木薯不是易过敏食物，你没想到也正常。”
“说起这个，我倒是也认识一个和你一样木薯过敏的人，”褚白若有所思，“还记得刚才的音乐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