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府里还藏着这样的人，往后我们的日子怎么能安稳？阿杳还怀着孕，母亲年纪也大了，若是再出点意外，可怎么好！”
苏杳听着陆母的话，身子一顿，握着帕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屋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起来。
陆怀瑾拍了拍她的手背，似安抚。
“母亲说得对，我会亲自彻查府里的下人。”
众人回屋了，苏杳坐在梳妆台前叹着气。
她总觉得今日陆怀瑾与平日不同。虽然以往他也很冷静沉着，可今日总让她觉得不一样，让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屋子里面，烛火摇曳。
陆怀瑾洗漱完进来，见她还坐着发呆，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在想什么？还在琢磨晚上的事？”
苏杳回过神看向他，轻声问道：“夫君，你怎么看刚才西厢的事？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吗？”
陆怀瑾将她揽进怀里：“不是都说了？袁家比我们更怕这事闹大，定会妥善处理。至于是不是意外，我会亲自去查。你别为此伤神，仔细累着孩子。再过两个月，你就要生了，如今万事都要当心。”
“可我总觉得不对劲。若是今日厢房里的人真的是初尧，那柳若烟怕是就真的要被抬进陆府了，到时候初尧就算不愿意，也只能认了。”
“怎么？夫人不想初尧娶妻？还是觉得柳家姑娘配不上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初尧那么好的人，该找个自己真心喜欢的姑娘，而不是被人做局，稀里糊涂地娶了不喜欢的人，那样他往后的日子不会开心的。”
“他喜欢的？”
陆怀瑾的目光骤然变得深邃，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苏杳被他看得心里发虚，下意识地移开目光。
她嗔怪地推了推他的胸膛：“你看我做什么？我只是和夫君好好说话罢了。若是你不想聊这个，那我们就不说了，我要睡觉了。”
“别闹，好好说。”
“你觉得那袁姑娘如何？今日我瞧见她和初尧一块投壶，她倒是对初尧有些意思。”
“嗯，她父亲袁将军前两日还在朝堂上跟我提过这事，想让我撮合他们俩。”
“夫君怎么没告诉我？”
“我想着八字还没一撇，初尧那边也没表态，没必要急着跟你说，省得你跟着操心。”
陆怀瑾说着，干脆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
“你觉得袁书凝这姑娘怎么样？若是真让她和初尧在一起，你觉得合适吗？”
“我与她接触不多，今日也就见了两面。”
苏杳仔细回想了一下，认真说道，“不过看她行事，性子倒是挺直爽的，不像是那些扭扭捏捏的大家闺秀。”
“嗯，她上个月刚从边关回京。袁将军这些年一直在边关戍守，她从小跟着父亲在边关长大，或许是常和胡人打交道，性子比京里的姑娘直爽些，也多了几分英气。”
“倒也不是坏事。夫君是想撮合她和初尧？”
“袁将军手中有二十万的兵权。若是结了这门亲，对陆家在朝堂上也有好处。”
“夫君总是这般衡量，可有的东西，是没办法用利益换算的。”
“嗯？”
苏杳叹了口气，环住他的脖子：“比如感情……”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声音也轻了些，继续道：“当初若不是你真心待我，就算夫君权势再大，我也不会心甘情愿嫁给你。感情这东西，得是两个人心甘情愿，才能长久。”
陆怀瑾看着她认真的模样，手掌在她腰肢停留，“夫人说的对。那这件事，我们就不去管了，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发展。若是初尧对她也有意，那自然最好。若是无意，那我也不会勉强他。”
苏杳点点头，顺从地往他的怀里靠了靠，脸颊贴着他的胸膛。
陆怀瑾喜欢她这般乖巧依赖的模样，俯下身子，轻吻她的鼻尖。
苏杳心里的不安也彻底消散了。
“夫君……我累了。”
陆怀瑾低笑一声，“我伺候夫人，不让你受累。”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
苏杳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环住他的脖颈，脸颊微微泛红：“别这样……”
男人低着嗓音哄诱：“杳儿，乖。我抱你去床上歇着，听话。”
烛火依旧摇曳，映着两人相拥的身影，满室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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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苏杳带着春桃在园子里散步，刚走到回廊转角，就看见长亭站在不远处，盘问下人。
此时，他神色严肃，正对着一个小厮低声说话。
她和春桃走了过去，悄然站在廊柱后，没有上前打扰。
只听那小厮喏喏地应着：“小人……小人明白了，定按您的吩咐做。”
“下去吧，记住别多嘴。”
小厮连忙点头哈腰地退下，长亭转身才看到苏杳和春桃看着他。
他的神色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平日的恭谨。
“夫人？春桃？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站在这里？”
苏杳微微一笑：“我们也是刚刚过来，看到你在忙，便没有打扰你。这是在查昨日的事？”
“刚才盘问了些下人。”
“那查的如何了？”
长亭恭敬地回道：“回夫人，还在查。府里下人众多，昨日寿宴又忙乱，一时半会儿还没查到头绪，等有了结果，属下再向夫人和大人禀报。”
苏杳“哦”了一声，看向那个离开小厮的方向，“对了，刚才那人是哪个院子的？看着倒是眼生，你们在说什么？”
“那人新来的，夫人不认得也是正常。我与他也没什么，不过是交代府里的事情。夫人……可是听到什么？”
苏杳摇了摇头。
长亭看了看春桃，又快速收回目光，对苏杳道：“夫人，属下还有些事要去处理，先退下了。”
“去吧。”
等长亭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苏杳笑着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春桃，你听到了吗？长亭是不是让那人认下昨日泄露消息之事？”
春桃脸色也有些发白，“夫人，奴婢……奴婢是听到了，可长亭他……会不会是我们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