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程燃这晚收敛不少，大概是知道不能竭泽而渔的道理，只三次就睡下了。
江婉清还不很累，悄摸从床上爬起来，拿了大的纸张和粗线条笔。
点起一支蜡烛，把从报纸上剪下来的照片和内容贴在纸上，再添加内容……
昏黄的烛光下，江婉清唇角微勾，袁忠那个蠢货既然真把自己当陈忠了，那她不介意帮她回忆回忆来时路！
程燃半梦半醒间摸到旁边是空的，立马睁开眼睛，看到江婉清在书桌旁坐着，他起身走过去。
“你在做什么？”
“啊？”江婉清倏忽听见声音，下意识把纸张反盖住，用手肘压着，摇摇头:“没什么，突然想到白天的实验还有别的方法，随手写写。”
他不太相信的皱了皱眉，手指微微捻动，没有深问，揉揉她的头，把她抱起。
“先睡觉，有什么事天亮再做。”
“诶……”
她挣不过他，看着桌上的纸:“我先收一下东西，你先睡。”
“放心，我不看。”他保证道。
因为怕他发现，江婉清一整晚都睡得很浅，第二天一大早起得比他还早，把纸张收进包里，这才放心。
去学校后，她以眼还眼，把贴满剪报的大字报张贴在宣传栏上，然后去上课。
凑热闹看戏是人的天性，何况是有图有真相的东西，很快就被大家传开了。
莫莉原本还怕江婉清受影响，拿了她的课表特意在下课后去等她。
谁知大家议论的焦点已经变了，安慰变欢呼庆祝。
刚出教室门，江婉清就被莫莉扑抱住，高兴蹦跳。
“还得是你啊，就知道你不是软柿子，走，我们看热闹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看那家伙怎么狡辩！”
“不去了，似真似假的消息才最让当事人难受，有这个时间去给他当靶子，不如早点回去。”
“哟哟哟……你最近变了呀，你家程同志是不是给你吃什么迷魂汤了，黏的这么紧。”
莫莉故意揶揄的挑起江婉清的下巴，调笑她。
拍开她的手，江婉清轻哼了声:“才没有。”
“好嘛，那我跟你一起走。”
俩人手挽着手往校外走，特意躲开人群，走的石板小路。
眼看着就要出小树林，突然几个男生从绿化带冒出来，拦住她们的去路。
莫莉立马抬手把江婉清护在身后，愤愤看着面前几人。
“你们是谁，想干嘛！”
来者不善，江婉清看到其中一个男的就明白了，正是上次她在宣传栏前揍过一顿的那个。
江婉清拨开莫莉的手，让她往后站。
“这次带帮手了？”她讽笑那个男生。
想到上回的屈辱，现在后腰还隐隐作痛，男生啐了一口。
“呸！贱货！昨天是我大意，今天就要你还债！”
“呵，陈忠都自身不保了，他给你们什么好处值得你们冒着犯法的危险拦住我们？”
“你还想挑拨我们兄弟的关系，今天就让你吃点苦头！”
那男的冲同伙使眼色，几人撸起袖子，扬起拳头就要干架。
“婉清你快跑，我来……”
“啊！”
莫莉本想先把江婉清推走，结果她话还没说完，人家已经重重回击，抄起路边的石头就给对方来了一下！
“妈的！兄弟们给我上！弄死她我负责！”
“臭娘们，找死！”
对方好几个人，她们只有两个人，双拳难敌四手，江婉清也慢慢挡不住了。
刚刚挨了一石头的男生悄悄从地上捡了块更大的，冷不丁绕到江婉清身后……
“婉清小心！”
莫莉正和另一个人扭打，眼看着江婉清前后受敌，鞭长莫及，眼睛紧张瞪大。
“啊！”
石头脱手，男生扑通跪下去，双手被人往后钳住。
“还不快滚！想吃牢饭？”
不知何时出现的郑远救了她们一次，给那几个人一点教训救把人放跑了，看不出来他还有这本事。
“走走走……这贱人的姘头来了……”
几个人落荒而逃，江婉清把莫莉扶起。
“你没事吧？”
“你还问我呢，刚刚你差点……吓死我了，还好郑同志拔刀相助。”
确定莫莉没有受伤，江婉清这才把目光投向郑远。
“谢谢，要不是你，今天我们就遭殃了。”
“是啊郑同志，你救了我们一命，还好有你。”
“举手之劳，我来华大有点事，也是凑巧了，你们没事就好。”
他摆摆手，不邀功，脸上还是挂着标志性的温柔的笑。
“那我们就不耽误你了，下次我请你吃饭感谢你。”莫莉主动道别。
“诶……等等。”
“还有什么事？”
“呃……”郑远似乎犹豫了下，谨慎开口:“我听说你们在卖什么润肤膏，是缺钱吗？我可以……”
润肤膏在华大已经卖开了，有老师都买，他既然来华大，知道这事也不是奇怪。
只是提到钱，江婉清不免响起她还有九千五要还给他，扯扯嘴角，截了他的话。
“谢谢，不用了，还有……你预支给我的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她伸手做出拒绝的手势，郑远皱皱眉，脚尖顿住，脸色僵了僵。
“那个……婉清没有别的意思，她这人是这样的，不喜欢麻烦别人，她跟我还客气呢，更别说其他人了。”
莫莉赶紧给她打圆场，帮忙解释，然而郑远听了非但没有释怀，反而更加流露出失落的表情。
“呵，原来我在婉清同志心里是其他人。”
这话听得人很不舒服，江婉清刚要张嘴说得直白点，忽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你不是其他人，难道我是？”
程燃把江婉清拉进怀里，对郑远释放明显的敌意。
一旁的莫莉看看这，看看那，有一种尴尬蔓延到自己身上的感觉，明明跟她关系不大……
她抿唇戳了戳手指:“要不我先走？”
“麻烦你先和婉清去那边等我，等会儿请你吃饭。”
江婉清被推给莫莉，他则看向对面的男人。
“聊聊？”
“早就想和程同志聊聊了，你主动提出，机会难得，我却之不恭。”他耸耸肩，表示可以。
“程燃……”
俩人看着都不太服对方的样子，江婉清怕他们在学校起冲突，便想阻止，可程燃只给了她个放心的眼神。
“我的拳头只会打在敌人身上，不会对准自己的同胞。”缓缓停了一秒，他又加道:“王八蛋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