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腊月已过半,年关将近,空气中都开始弥漫起若有若无的年味儿。
王秀云和刘海中商量着,终究还是得回四合院。过年,讲究个团圆,一大家子人(虽然少了一个)总得在自己的老宅里守岁,没有在闺女家过年的道理。
这段时间里,刘光齐夫妻俩连个电话都没有打来。
刘洪悦和江传军虽然不舍,但也理解父母的想法,没有强留。只是临走前,江传军默默往岳父岳母的行李里塞了不少年货,米面粮油、糖果点心,甚至还有两条不错的烟和一箱酒。
“爸,妈,回去缺什么少什么,随时言语一声。”江传军帮着把行李绑在自行车后座上。
王秀云抱着三个外孙挨个亲了又亲,眼圈有些发红:“哎,知道,你们也是,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刘海中拍了拍女婿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到阔别近三个月的四合院,推开那扇熟悉的门,老两口的心情比想象中要平静许多。
屋子里干干净净的,窗明几净,炉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冬日的寒意,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打扫收拾。
刘光天和何雨水知道父母今天回来,不仅把屋里屋外收拾得利利索索,连晚饭都准备得差不多了。锅里炖着肉,香气一阵阵飘出来。
“爸,妈,回来了!屋里暖和,快歇歇脚!姐夫,你也过来了,二姐呢?”何雨水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笑着指挥刘光天兄弟俩车上的包袱卸下来。
“你二姐在家呢,行了,我得先回去了,你二姐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我们过几天来看爸妈。”江传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说完话就推着自行车离开了四合院。
刘光天愣了一下,就这么看着姐夫推着自行车走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给父母倒上热茶:“爸妈,路上冷吧?喝口热茶暖暖。”
看着儿子儿媳忙前忙后,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王秀云时隔这么久再回来心里泛起的涟漪被这扑面而来的暖意熨帖平了。
她拉着何雨水的手,感慨道:“辛苦你们了,把家里收拾得这么好。”
“妈,您这说的啥话,这不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嘛。”何雨水不好意思地笑笑。
刘海中看着这一切,没说什么,但端起茶杯时,眉眼间的神色是舒缓的。
只是,习惯了女儿家小院里三个外孙咿咿呀呀的热闹,猛地回到有这么多邻居的四合院,夫妻俩的心里头还是觉得空了一块。
尤其是接下来几天,刘海中照常上班,刘光天、何雨水也各有工作,刘光福每天早出晚归,白天常常就她一个人在家,虽有院里的邻居,时不时的陪着聊聊天,可心里还是觉得不自在。
于是,没两天,王秀云就有些坐不住了。她跟刘海中打了声招呼,又开始天天地往女儿家跑。有时候是早上过去,和请的那两个嫂子一起带带孩子、做做午饭,等女儿女婿下班一起吃了晚饭再回来;
有时候干脆就住一晚,第二天再回。刘海中对此毫无意见,甚至周末得了空,也不让闺女女婿回来了,而是他跟着一块过去,享受外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而那个招呼也不打,就离开的刘光齐和他媳妇周雅丽,就像石沉大海,依旧没有任何音讯。
起初院里还有人私下揣测,可时间久了,连最初看热闹的贾张氏都觉得没意思再提了。大家心照不宣,只当刘家没这号人了。
时光荏苒,仿佛只是眨眼的功夫,那三个曾经在襁褓里咿呀学语的小不点,已经长成了能跑会跳、小嘴叭叭不停地喊着“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皮猴子。
刘光福也在高中毕业后,靠着姐夫江传军的关系,顺利进了食品厂,成了个让人羡慕的正式工。
这天正值礼拜天,秋高气爽。刘洪悦和江传军领着三个穿着整齐小军装、虎头虎脑的儿子,提着大包小包的点心和水果,回四合院看望父母。
刚走进四合院大门,就感觉气氛有些异样。院里不像往常周末那般透着闲适,反而有种乱糟糟的、人心惶惶的感觉。
几个大妈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脸上带着点兴奋又有点害怕的神情。
“妈妈,院里怎么了?”老大安安仰着小脸,好奇地问。
“没事,咱们先去姥姥家。”刘洪悦摸了摸儿子的头,心里却是一沉。算算时间,这已经是1966年的秋天了,外面的风声越来越紧,看来这股风到底还是刮进这四合院里来了。
他们径直来到后院。王秀云正站在自家门口,忧心忡忡地往许家张望,看到女儿一家来了,连忙迎上来。
“哎哟,我的乖孙来了!快让姥姥看看!”她先是欢喜地搂过三个外孙亲热了一番,然后才压低声音对刘洪悦和江传军说,“你们可来了!对门……许大茂家又闹起来了!”
“许大茂?他又闹什么?”刘洪悦蹙眉。自从两个月前娄小娥和她父母在张卫东私下提醒下,悄无声息地离开四九城去了香港后,许大茂就彻底成了院里的笑话。
他本想借着抄了娄家来表现自己,划清界限,没成想扑了个空,娄家早就人去楼空,让他憋了一肚子邪火没处发,在院里愈发阴阳怪气。
“还不是因为娄小娥的事儿!”王秀云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不知道谁翻出来的旧账,说许大茂跟资本家小姐划不清界限,以前没少拿娄家的好处……现在许大茂被带走了,他一直嚷嚷说他早就想离婚了,只是被娄半城威胁了,是娄小娥骗了他什么的……唉,这都叫什么事儿!”
刘洪悦和江传军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