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只当没听到他们夫妻俩的动静。
饺子出锅了,白白胖胖,三种馅料,香气扑鼻。王秀云装着饺子对江小妹说:“小妹,去请你爷爷过来一起吃。”
“传军,去前院喊你爸和红军回来吃饭。”
“光天,你将这个端去给你大哥,让他端给你大嫂吃,顺便让他出来吃饭。”
“洪洪,去洗洗手,准备吃饭。”王秀云将一家子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江小妹应声回了家,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婶子,爷爷说他吃过了,就不过来了,让咱们自己吃。”
王秀云知道老爷子是不想给他们添麻烦,便拿了一个碗,手脚利落地将三种饺子每样都盛了不少,堆得冒尖,递给江小妹:“那给你爷爷端过去,让他尝尝味儿。”
“哎,好嘞,谢谢婶子。”
江小妹端着满满一碗饺子又回了家。廖老爷子看着那碗用料实在、香气四溢的饺子,心里暖烘烘的。自从江小妹嫁过来后,刘家夫妻俩对他们爷孙真的是照顾良多。
大房里的雪糕,直到化了,刘光齐也没吃进嘴里。他接过刘光天端过来的饺子,心里五味杂陈。
他看了看身旁还在生闷气的妻子,轻声道:“媳妇,起来吃点饺子吧,这饺子看着可香了。”
周雅丽听着外面那么热闹,气的扭过头去,冷哼了一声:“我不吃,要吃你自己吃。”刘光齐无奈地叹了口气,也没了胃口。
饭桌上,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着饺子。刘洪悦一边吃一边说:“妈,这饺子太好吃了,您手艺越来越好了。”王秀云笑着说:“好吃就多吃点,想吃了,随时回来,妈再给你包。”
“嗯,”刘洪悦甜甜的笑了笑,在父母面前,哪怕已经当了母亲,她也还是个孩子。
这时,江传军看刘光齐还没出来,问道:“妈,大哥不出来吃吗?要不要我去叫他?”
王秀云摆了摆手:“不用了,光天已经送过去了。他们爱咋咋地,咱们吃咱们的。”
“对,听你妈的,现在不出来吃,饿了自然会出来,不用管。”
刘海中也发了话,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大儿子如今这副样子,越来越像他那个拎不清的媳妇,他们做父母的,该做的都做了,也自认从来没有亏待过他,可总不能一直热脸贴冷屁股吧。
在房里的夫妻俩也听到了刘海中夫妻俩的话,周雅丽气得胸口起伏,猛地坐起身,压低声音对刘光齐说:“你听听!你爸妈这是什么态度?这是彻底不管我们了是吧?我就知道,他们眼里只有你那个能生的妹妹!”
刘光齐心里也堵得慌,一方面是觉得父母确实有些冷淡,另一方面又觉得妻子太能闹腾。
他看着桌上那碗渐渐凉掉的饺子,再听着外面传来的欢声笑语,只觉得嘴里发苦,他的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明明以前好好的。
“行了,你别说了!”他烦躁地打断周雅丽,“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非要跟小妹比,处处看小妹不顺眼,把自己气到早产,还搅和了满月宴,爸妈能这样吗?”
周雅丽被丈夫吼得一怔,随即更大的委屈涌上心头,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刘光齐!你吼我?你现在也怪我了?我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家!我想生个儿子有错吗?我想让公婆多看重我们一点有错吗?现在倒好,全都成了我的不是了!”
她越说越伤心,哭声也大了起来。外面饭桌上的说笑声似乎顿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仿佛根本没人在意他们屋里的动静。
这种被无视的感觉,比争吵更让刘光齐难受。
他颓然地坐在凳子上,看着哭泣的妻子和旁边小床上因为被吵到而开始哼哼唧唧的女儿,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他。
饭厅里,气氛只是短暂地凝滞了一瞬。
王秀云夹了一个猪肉白菜馅的饺子放到刘洪悦碗里,语气如常:“洪洪,多吃一点。”
刘海中也像是没听见那边的动静,喝了一口小酒,对江传军和廖红军说:“这饺子就酒,越喝越有!你们也喝点?”
江传军和廖红军连忙摆手表示不喝。
何雨水和江小妹交换了一个眼神,都聪明地没有提及大房,而是笑着说起了别的话题,试图冲淡那隐约传来的哭声。
后院和跨院的其他人家也听到了刘家的动静,都摇摇头,好好的日子,非得作成这样。
这顿饭,除了大房那对夫妻,大家都吃得很尽兴。
饭后,何雨水和江小妹帮着收拾了碗筷,刘洪悦便提出要回去了。
“爸,妈,我们得回去了,孩子们在家时间长了不放心。”
王秀云虽然不舍,但也知道女儿现在是有自己小家的人了,三个孩子更是离不得人,便道:“行,回去吧,路上慢点。有空就带孩子回来住几天。”
何雨水和江小妹一听,立刻眼巴巴地看向刘洪悦。刘洪悦笑着邀请:“雨水,小妹,你们要是下午没事,就跟我们一块过去看看孩子?”
“好啊好啊!”两人立刻点头。一个是想侄子们了,一个是想娘家妈了。江小妹本来今天准备回去的,不过是知道五哥五嫂要来,这才没有回去。
刘光天和廖红军自然也没意见,于是,一行六人热热闹闹地出了门,骑着自行车,往江家去。
大房里,周雅丽听着外面说说笑笑、逐渐远去的动静,尤其是听到小姑子居然邀请弟妹和那个江小妹去她家,心里更是酸得冒泡,只觉得所有人都联合起来孤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