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四合院另一头的贾家,气氛就截然不同了,低气压得能拧出水来。
贾东旭一进门就“咚”地一声坐在炕沿上,脸色铁青得像块猪肝,胸口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他实在气不过,那些混混还拍着胸脯自称多厉害,结果连个丁建国都没撂倒,真是一群废物!白瞎了自己塞过去的那点钱!
秦淮茹正在给小当喂饭,一勺子粥刚送到嘴边,见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手吓得一抖,粥洒了点在小当衣襟上。她连忙放下勺子,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声音细若蚊蝇:“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要不要先喝口水缓缓?”
贾东旭本想把一肚子火气全撒出来,骂两句解解气,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憋了回去——这事不能让秦淮茹知道,免得她又瞎操心。他狠狠瞪了秦淮茹一眼:“行了,我能有什么事?你们吃你们的,别管我,我出去一趟。”
秦淮茹不敢多问,贾东旭的牛脾气她最清楚,这时候搭话准没好脸色,弄不好还得挨顿骂。她只能乖乖缩回手,拿起抹布擦了擦小当衣襟上的粥渍,看着贾东旭“砰”地一声摔门而去,心里七上八下打鼓,却半个字也不敢多说。
临出门前,贾东旭又回头剜了棒梗一眼,语气冲得很:“还有,棒梗的学习你给我盯紧点!别整天就知道疯玩,作业写得一塌糊涂,以后成了废物,谁也帮不了他!”
秦淮茹连忙点头,陪着笑:“知道了知道了,等他吃完饭,我这就教他写字,保证盯得紧紧的。”
贾东旭没再说话,闷着头往易中海家走,推门就进——在四合院住了这么多年,他跟师父家早就没了敲门的规矩,跟回自己家似的。
此时易中海家只有他一人,谭大妈刚被支去后院伺候聋老太太了。谭大妈心里本就不情愿,伺候人哪有在家歇着舒坦?可架不住易中海三番五次地催,说什么“老太太年纪大了,夜里起夜不方便,身边离不得人”,她只能不情不愿地提着个暖壶过去了,心里暗自嘀咕:就属他会做人情,把跑腿的活儿全推给别人。
易中海心里的算盘打得精着呢——他这辈子没儿没女,总觉得家里空落落的。如今看着秦淮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心里早认定那是自己的种。等孩子生下来,他这两间宽敞的瓦房正好能派上用场,到时候就能名正言顺地帮衬贾家,把孩子教养在自己跟前,老了也能有个指望。
他正独自抿着二锅头,就着一碟花生米,慢悠悠地咂摸着滋味,冷不丁被闯进来的贾东旭吓了一跳,手里的酒杯晃了晃,酒洒出不少在衣襟上。他放下酒杯,没好气地说:“你这小子,咋不敲门?吓我一跳!这时候过来干啥?饭吃了没?”
贾东旭耷拉着脑袋,像只斗败的公鸡,走到桌前,声音闷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他知道这事瞒不住,丁建国那人看着老实,心眼子可不少,万一真查起来,自己一个人肯定扛不住,还是得找师父帮忙拿主意。
“师父,我……我可能闯祸了。”
易中海皱起眉,放下酒杯,拿起抹布擦了擦衣襟上的酒渍:“闯啥祸?今天不是回来挺早吗?我下午听厂里的老李说,你今天在车间表现还行啊,没出啥岔子。”他知道贾东旭技术不算顶尖,但也还算本分,平时除了偶尔跟人拌嘴,很少惹大事。
贾东旭摇了摇头,头垂得更低了,声音跟蚊子哼似的:“不是厂里的事……是我回来之后,自己私下做的事。”
他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还是把找混混堵丁建国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从怎么在胡同口跟孙大江搭上线,塞了多少钱,到约定好在哪个拐角动手,再到最后听说人没打成,自己怕被认出来先跑回来的经过,连孙大江骂他“胆小鬼”的话都抖了出来,说完就耷拉着脑袋等师父训话。
易中海坐在炕沿上,手里捏着个掉了漆的搪瓷缸子,里面的茶水早就凉透了。一开始听贾东旭眉飞色舞地说找了人去“教训”丁建国,他脸上还带着几分满意,指尖轻轻摩挲着缸子边缘——丁建国那小子最近在厂里风头太盛,是该杀杀他的锐气。可听到后面,贾东旭支支吾吾说人没打成,反被揍了,易中海的眉头猛地拧成了疙瘩,“咚”一声把缸子往桌上一墩,瓷缸子在桌面上转了两圈,发出刺耳的声响:“你说什么?你找的人被打败了?就这么废物?连个刚进厂的毛头小子都收拾不了?”
贾东旭缩着脖子,站在地上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头快低到胸口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辩解:“我也不知道啊师父,那丁建国看着瘦得跟豆芽菜似的,没想到下手那么狠,动作还快得离谱。我明天就去找他们算账,那帮人也是废物,事没办成,还讹了我五十块钱呢!”一想到那笔钱,他就心疼得直抽气——那可是他偷偷攒了三个月的私房钱,本想给秦淮茹扯块新布料,这下全打了水漂。
易中海抬眼瞥了他一下,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耐,语气却沉了下来:“钱不钱的倒在其次,关键是,丁建国当时看见你了吗?你露面了没有?”
贾东旭连忙摇头,脸上还挤出点得意的笑,像是在邀功:“师父,我多聪明啊,躲在老远的老槐树后面,那树叶子密得很,丁建国那眼神再好,也不可能看见我。再说了,我让那帮人找的是砖窑厂后面的僻静处,根本没人看见。”
易中海这才松了口气,端起瓷缸子又抿了口凉茶,语气愈发严肃:“行了,没被看见就好。记住,这事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能说,包括你媳妇秦淮茹。丁建国现在是夏主任跟前的红人,手底下还有几分真本事,要是让他知道了是你捣的鬼,转头告诉夏主任,到时候就算是我这八级钳工的面子,也保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