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身边的人围观着，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手足无措。
抱着先帝腿哀求的管事太监，被发狂的先帝一脚踹中胸口，当场吐了血，白王妃拼命挣扎间，也被先帝打了头，锤的半死不活。
先帝是弓马娴熟，文武双全之人，虽然岁数大了，底子在那摆着呢，白王妃一个弱女子，能耐他如何？
白王妃就这么着，被先帝给羞辱了。
谁都没拦住！
而且，这事发生后，谁都不敢往外传，只能把长孙太后请回来处理……
最后查出的结果，当然也不是先帝莫名其妙兽性大发，非要欺辱儿媳，而是后宫某个嫔妃，想要掀起点宫斗，铲除异己，给先帝下了点药。
结果，先帝对那药太敏感，本该是在万寿宴后发作，让先帝给长孙太后没脸，万寿宴之后，宿在别人宫里，或是宠幸宫女……
造成帝后不和。
这是针对长孙太后的算计，却让白王妃顶了缸，遭了罪。
这事儿，怎么弄？
白王妃也是无妄之灾，先帝更不可能有错，皇帝怎么可能错呢？长孙太后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最后，伏法的只有那个嫔妃，先帝大怒，直接血洗了后宫，跟这事有牵连的嫔妃，或是点位，或是打入冷宫，是直接病死，牵连了足足七个，宫婢太监更是死的不计其数。
宫外，罪魁祸首们的娘家，他也没放过，陆陆续续全都抄家了。
“我记得，几年朝中的确总是有事……”
表姑父下朝回来，都会跟表姑姑感慨，说什么谁谁家又犯事了？哪儿哪儿家又死人了？
陛下脾气越来越不好，动者翻脸要人命。
“来是因为这个吗？”吴充仪低声，又问道：“那王妃娘娘呢？不是因为这个事被处理的？”
公公和儿媳妇，这个事儿，虽然白王妃纯然无辜，是纯粹的被害者，是哪怕是吴充仪，心里也明白……
帝王是不会有错的，哪怕错了，也不会承认，白王妃身为女子，身为弱者，她会承担这件事所有的后果。
病逝，应该是她最体面的死法了。
“先帝本有那个意思，是准备让王妃娘娘自我了断的，只是，那些罪魁祸首处理完了，转头让长孙氏‘劝’娘娘时，娘娘已然身怀有孕……”
王御女低声，握拳咬唇，她说：“先帝子嗣不丰，算上当今陛下和晋王，也只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一时间便不知要如何处理。”
生出来，当然是麻烦的，但要直接杀了又舍不得。
先帝犹豫着，犹豫着，元昭帝那边剿匪回来了，这事儿也瞒不过他，长孙太后便婉转着告知了他。
元昭帝：……
心情也是复杂。
但是……
“的确是陛下救了娘娘，是他进宫，向先帝和太后求情，保下了娘娘的性命，也给了大皇子一个身份。”
王御女垂脸，神色平静，“陛下跟娘娘说的是，生下孩子后，直接装作夭折，抱进宫去，或者称作哪家宗室的子嗣……”
“娘娘的话，可做接受不了失子的妇人，自此潜心念佛，几年后出家做个居士，也算两相得益。”
白王妃失贞，虽然是被强迫的，但也不可能再做王妃了，元昭帝做出的决定，已经算是对她最好的了。
“王妃娘娘答应了，陛下也是感恩戴德，宫里先帝和太后，也都默认，谁知，娘娘生子时却出了意外，孩子太大，娘娘难产，虽保下了性命，太医却说没几年寿数了。”
“也就是熬日子。”
“娘娘看见了大皇子，又自觉活不了多久，实在舍不得孩子，便去求了陛下，愿在有生之年陪伴孩子，求陛下满足她最后的心愿……”
“陛下念在，终归有几年夫妻之情，就同意了，娘娘陪大皇子过了周岁，身体越来越差，直到先帝驾崩后，娘娘便也去世了。”
“或许，娘娘一直在等着先帝死……”
王御女冷笑，看着吴充仪依然煞白的脸，他她接着道：“先帝驾崩，陛下登基，迟迟不曾追封白王妃，那时，长孙太后正在筹谋，自家再出一任皇后的事儿……”
“朝中确实不知。”
“不晓得是王娘娘娘的父母，还是什么旁的看重嫡系中宫的迂腐老大人，开始频繁上折子，求陛下追封王妃娘娘，以树立大皇子的嫡长子身份。”
“那怎么可能呢？”
王御女叹声，“大皇子究竟是谁的孩子？陛下能容下就不错了，自是不许的，便押下不提，又在热孝里迎娶了长孙皇后……”
“白老爷许是心中不愤，毕竟他什么都不知道，酒醉中在外说了几句难听的话，被长孙家的人听见了。”
“过后几个月，便出了他渎职贪污的消息……”
“白夫人也随他而去。”
“你想知道的事情，就是这样，我把我晓得的都告诉你了。”
你现在后悔知道吗？
王御女笑着，目光讽刺的看向吴充仪。
吴充仪面白如纸，浑身直打颤，她的嘴唇抖动着，沉默了许久，“王妃娘娘真的是那么简单的病死吗？”
“她难产是意外？还是有人从中作梗？”
“或者说，先帝强迫她之事，真的是嫔妃作祟，而不是，不是？”
长孙一家的计谋。
或许他们察觉了当今的潜龙之相，也或许是想做些旁的算计，针对的是先帝，养或是旁的嫔妃，白王妃是受了牵连，也未可知……
“当年先帝之举，究竟是不是被算计？谁都不知道了，但王妃娘娘难产，的确是有些异样的。”
“她那会儿胃口极好，非常的能吃，一顿要吃上平时三四倍的食物，这才把孩子养的太大，生产是艰难了。”
王御女低声，“只是那会儿，王妃娘娘突然遭遇横祸，痛苦难当，心神不宁，根本没心思住一旁的。”
“我们也觉得她多吃些，可能是发泄情绪，没敢阻止，谁知会酿成大祸。”
白王妃的孕是那样怀的，生死都不知呢，自然也没有人来照顾她，经验丰富的老嬷嬷，擅长照顾孕妇的产婆，一概都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