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不停的吹。
之前还以为北绵找这么多海洋生物过来，是想吃口海鲜，原来是想跟她谈条件。
嘿嘿，不怕北绵有条件，就怕北绵无所求。
把被风吹乱的发丝拢到耳后，时念真眨眼间收好脸上的笑，认真问北绵：“什么条件？”
“就是你得跟我结伴同行，一路上保护我，直到回京。”北绵讲得郑重。
时念真心里一喜，脸上却摆出了为难，“我本来没想那么快回京……”
深怕她不答应，北绵立即又加了一个条件，“还有，我每天会给你唱歌，用职业技帮你净化全身。”
“你可能不知道，我职业技的这种净化是全方位的。从身体到灵魂，所有不好的东西都可以净化。”
北绵得意昂头。
“就是这个净化能力，幽冥之主才想招揽我。”
时念真心里又一喜。
净化标记的事，有着落了！
她脸上的为难去了两分，“从这里回京，路途遥远，你的敌人又会复活丧尸，若是上岸，肯定会被围攻……”
“你飞啊，我们直接飞回京城不就好了？天上又没丧尸。”北绵说得理所当然。
“没法飞那么远，中途肯定要下来休息的，一落地必定会被围攻，到时只能靠你一个人面对尸山尸海。”时念真带着浅笑打破她的美梦。
北绵皱眉。
在陆地上没有海里这么多水，她的实力就大打折扣。
“那我们从海上飞。”北绵说。
“你可真是个机灵鬼儿啊！”
时念真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眼看就要点头答应，但头点到一半，顿住了，遗憾开口：
“我很想答应你，可惜不行。”
北绵一听，差点跳起来。“嗐，你这人太不爽快了，还有啥条件你说。”
“首先，我跟别人有约，明天要去跟他汇合，不可能专门送你回京。”时念真说。
“没关系，看你安排，我只要安全就行了，早点晚点回京都无所谓。”北绵让步。
时念真点了一下头。
“其次，正如你有自己的小秘密，我也有小秘密。”
“可我的小秘密不是告诉你了嘛？”北绵疑惑看她。
时念真抿了下唇，继续说：“……如果同行，必定暴露给你，那到时候我是杀你，还是杀你呢？这不违背职业道德了吗？”
北绵目瞪口呆。
没想到她会说得如此不要脸。
“你不一定能杀了我，上次我们可是打了平手。”北绵不服气地说。
“那我们再打一场？”时念真说。
北绵瞪着她，差点气得翻白眼，“喂喂喂，我今天可耗光了异能诶，这不公平。”
“那为了公平起见，你跟我签个协议？”时念真循循善诱。
“末世了，你还相信协议？”
北绵狭长的眼睛瞪得溜圆，音调不自觉高了两度，仿佛被时念真的天真震惊到了。
“当然不会是简单的协议啊，这是入伙合同！”时念真说。
“说仔细。”北绵说。
“你被亡灵阵营追杀，我作为深渊阵营的人，如果接了保护你的这单生意，势必会被牵连。我完全没必要白白得罪一个强大阵营嘛。”
时念真半真半假的诱哄，“但你跟我同个阵营的话，性质就不同了，亡灵还想抢你的话，就是对深渊阵营的挑衅！”
北绵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好奇问：“什么亡灵阵营深渊阵营，你说清楚。”
“不行啊，这是秘密。除非你也加入深渊阵营跟我统一战线，否则，我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你。”时念真眼神坚定跟她对视。
北绵眼睛眯起来，“加入阵营有什么好处？”
“至少你被追杀，有我帮你啊。”
“再者，我老板可是深渊阵营的老大诶，有他做靠山，区区一个幽冥之主，根本不带怕的。”
时念真扯着深渊主宰的大旗，开始画饼。
“从长远的职业发展来看，你作为歌姬，签了深渊阵营，背靠资源，也能有不错的发展。”
“你难道不想了解这种全新的职业道路吗，不想知道歌姬的发展前景吗？”
时念真抛出一个又一个诱饵，她已经发现北绵的好奇心有些远超常人。
不怕她不上钩。
北绵听到这儿坐不住了，“你早就知道职业，你都知道些什么？”
时念真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哼哼，这些秘密我只告诉自己人。”
北绵盯着她皱起眉来。
这人好像知道怎么拿捏她了......挑起她的好奇心，又说一半藏一半，让人抓耳挠腮的。
时念真不再多说什么，扭头去岸边，“话已至此，你好好考虑，我先去挑七个海鲜。”
她才抓了一条海鳗上来，北绵就来了。
“你刚说了加入阵营的好处，还没说我要履行的义务。”
北绵站到她旁边，看似已经冷静下来了，但说的话，却透露出了意动。
时念真抿着唇，强压下嘴角。
“首先，遵守合同条款，在公司需要你演出时演出。具体的，你可以看合同，里面都写了。”
“其次，你在职业道路上不能懈怠，要不断进步，不断出新曲。”
北绵眼中精光一闪，抓住了关键词，“你说公司？”
时念真点头，“对啊，我们艺人不都是要签经纪公司的嘛？其实跟以前也没什么太大差别。”
北绵看着她，一边眉毛扬起，一边眉毛下落，挤眉弄眼的，表情越来越古怪，最后爆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北绵笑得前仰后合。
“时念真你真逗，说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连我都差点信了。”
“这是末世了，无论是什么阵营，都不可能开公司，绝对要赔本的。”
“老实说，你是不是被幽冥之主吓到了，又想要那些海洋生物，就编出这么一个深渊阵营来婉拒我，想让我知难而退？”
“我可不会被你骗，更不会被你吓退。我跟定你了，别想拒绝我。”北绵双手抱胸，一脸看透她的笑容可掬。
时念真笑着耸耸肩，“我没骗你，你要签吗？”
北绵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泪，舒了一口气问：“签了这个，你就保护我回京？”
“可以让你跟我同路。”
“行，我签，就当哄小朋友了。”北绵摸了摸时念真的头顶。
时念真小她十岁，在她眼里，可不就是小朋友吗？
“先提醒你，阵营是不可以退出的哦，如果你以后转投别的阵营，视作背叛，会被追杀。”时念真笑眯眯提醒。
“嗯嗯，放心，我不会背叛你。”北绵笑着点头。
“那好，你签吧。”
时念真把佩内洛普递过去，屏幕上是准备好的合同。
“堕天使娱乐？”北绵念出合同上的字，又笑了起来，“这真的很像暗黑洛丽塔风格。”
北绵根本没细看，只随便扫了两眼，就划到最后签了名。
反正是哄小孩儿，看不看都那样儿，看了还显得自己小气。
“好了，这总行了吧？”北绵把手机递还时念真。
时念真接过手机，却没见到入职大礼包从天而降，便郑重跟她握握手，“欢迎加入堕天使娱乐。”
北绵配合地捏住她的手指，又忍俊不禁。
“那些海洋生物我都收进空间了哦。”时念真说。
“行，收吧收吧。”北绵不在意地挥挥手。
别管过程是怎样的，只要时念真答应保护她一起上京就行了。
时念真一下子收获了这么多变异海洋生物，高兴得合不拢嘴，当即全都带回随身家园。
又花了不少时间，把海滨分区，讲它们从彼此的菜单上隔开，免得大鱼吃小鱼的悲剧发生。
一夜无话。
天刚蒙蒙亮。
时念真从随身家园出来，就见北绵对着海面发呆。旁边的篝火燃着，不大的露营水壶正咕嘟咕嘟冒泡。
北绵不笑的时候，线条有些直的五官，看起来有种紧绷的严肃。
时念真走到她旁边，也探究地看着海面，“看什么呢，丧尸又游过来了？”
北绵听见她的动静，松了一口气。
大约是这口气松得太明显，被时念真看出来，她微一歪头，“怎么，怕我偷跑？”
“谁知道呢，小孩儿没定性。”北绵偏头瞧她，被时念真翻了个白眼。
时念真塞了一碗泡面、一盒牛奶给她，“吃了就走，今天要去跟我哥汇合。”
北绵接过食物，一边泡面，一面说：“你这待遇还挺好，给供饭？”
时念真哼了一声，“虽然没工资，饭还是管够的。”
北绵笑了一下，把牛奶递回去，“换咖啡呗。”
时念真愣了一下，“饭都没得吃，你还挑上了？”
“大人早上都是喝咖啡的，小孩子才喝奶。”北绵笑着逗她。
时念真哼了一声，“没有咖啡，爱喝不喝。”
倒也不是没有，就是不想惯的她。
挤兑她时念真，哼，就不给！
“啧，还真是小孩子啊，屯牛奶不屯咖啡？”北绵挑眉，收下了牛奶，悠悠道，“不过，我知道你在申海市搜刮了不止一家咖啡店，肯定是有咖啡的。”
“你怎么知道？”时念真奇怪反问。
时念真横扫整个申海市中心，无论是各大购物中心的品牌咖啡店，还是私房咖啡店，咖啡豆、糖浆、牛奶、甜品、咖啡杯、咖啡机，她统统收下。
说到这个，北绵就激动起来，气冲冲对她说：“我告诉你啊，时念真，说到这事，你罪孽大了！”
“啊？”时念真莫名其妙，“我抢你咖啡了？”
“你抢我书了！”北绵说。
“我那天，就在市图书馆看书呢，你倒好，进去就把我正看的书薅走了。”
时念真皱眉，她明明记得图书馆空无一人。
“我没见到人，你碰瓷。”时念真说。
北绵气呼呼把小水壶戳进沙里，开始比划。
“我那天坐在窗帘后面，就留了这么点儿缝隙，”北绵的食指和拇指几乎贴在一起，“书就放在这个位置，我放下书，喝口咖啡的时间，书就不见了。”
“拉开窗帘一看，整个图书馆都空了，只有一道快速离开的背影。我一路追着你从市中心到海边，好不容易在深水港找到你，你倒好，跳海了！”
“当时我就发誓，等找到你，一定要揍你一顿。我是划着船满海找你啊，要不是中途觉醒了水异能，我还真逮不着你。”
“你说说你，别人末世都屯粮屯枪，你搬图书馆做什么，书又不能吃。”
时念真暗啧一声。
没想到北绵是这么追着她来的。她都不知道该说北绵是有毅力，还是一根筋了。
“你把书还我，我才看一半。”北绵说。
时念真一脸无辜，“这不怪我，谁让你要躲起来，偏偏还把书露在外面。”
图书馆里的书超级多，一本挨着一本，塞满了一个仓库。就算北绵跟她说了书名，一时半会儿，她哪儿找得出来。
“等空了再找吧。”时念真说。
“你现在就找。”北绵说。
时念真懒得理她，扭头打电话给张晰晰，但那边没接电话。
是那种打过去，但被挂掉的没接通。
时念真挑眉，发了条信息过去：“哥，你的位置。”
没有回应。
时念真心沉了沉。
张晰晰出意外了？
北绵刚泡上面，就被她一把薅到空中，“诶诶诶，面还没吃呢！”
下一瞬，只见沙滩上的帐篷睡袋泡面全都不见了，甚至连岛上两棵蔫巴椰子树，都被时念真送进了随身家园的海边。
“雁过拔毛啊你。”北绵咋舌。
“我哥可能出意外了。”时念真一飞冲天，拿出手机地图辨明方向，朝着大陆猛冲。
“诶，那可以理解，不过我的面你是不是放你空间了？”
“嗯。”
“把我也放进去呗，我在里面吃也是一样的，反正我也不能帮你飞。”北绵说。
时念真看了她一眼，“你不会想去我空间的。”
“这你可猜错了，我对你们空间异能者的空间可好奇得很。”北绵兴致勃勃。
“那我下面的话你可记牢了，”时念真平静说。
北绵：“洗耳恭听。”
“空间异能者在自己的空间里，是神。”时念真平静说。
北绵眸光闪了闪，反应很快，“意思是，我在里面予取予夺，只能挨宰？”
时念真点点头。
“生杀控制，都只是一个念头。”时念真瞥了她变色的脸一眼。
北绵讪讪撇嘴，“没意思。”
在天上吃了碗泡面，北绵就主动要求下海，企图再找些变异海洋生物，改善自己的生活品质。
飞了两个小时，陆地在望。
“终于要上岸了。”时念真安心了一下。
在水里泡了这些日子，她非常想念宽广结实的大地。时念真慢下飞行速度，又给张晰晰打了个电话。
依旧没接。
这要去哪里找张晰晰？
按照张晰晰搬仓鼠的属性……粤东市应该有码头吧？
时念真正苦恼，北绵却在下面大喊，“诶，时念真，我捡了个人？”
嗯？
低头一看，那是个穿黑色作训服的男人。
被旁边苗条的北绵衬得很大只。
“你看，长得还挺帅，但人快死了。”张晰晰把那人的脸转过来给她看。
时念真一看，脸色大变，忽地降了下去，不客气两巴掌甩在男人脸上。
“喂，霍星你给我醒醒，我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