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点了点头，轻声道：“是啊，确实不错，最近确实太忙，等过段时间闲下来，我就好好休息一下。”
潘瑞走在姜白身侧，目光时不时扫过她的侧脸，见她神色平静，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潘瑞虽然平日里话多，但对人的情绪变化却也格外敏感，这也是为什么段岳把自己放到姜白身边的原因。
他潘瑞感知到姜白最近心事重重，但既然她不愿意多说，那他也可以闭嘴不多说话，免得扰了姜白，只是希望默默的陪伴，能让她轻松一些。
几人一路闲聊，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侯府附近。侯府的大门紧闭，门口站着两名守卫，见姜白等人回来，连忙上前行礼：“姜大夫，你们回来了。”
姜白点了点头，简单交流几句，就带着两个孩子走进了侯府。
侯府里灯火通明，段岳的亲卫最近都留在府内，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在练武，有的在闲聊，显得格外热闹。
姜白跟亲卫简单打过招呼后，就跨过人群离开，姜白将姜叶和李明清送回住处，帮孩子洗漱过后，叮嘱他们早点休息，这才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姜白坐在桌前，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阵疲惫。她最近确实很累了，不仅是身体上的疲惫，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压力。
从爹娘离世之后她就没有放松过，说到底姜白这一世只有十五岁，照顾起十岁的姜叶并不算很轻松，这还是在姜叶本身很听话的情况下。
“姜大夫，您还没休息吗？”门外传来杜宇的声音。
姜白回过神来，起身打开门，见杜宇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碗热汤，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
“我看您今天有些乏了，特意让医营那边煮了些热汤，您趁热喝点暖暖身子。”
姜白心中一暖，接过热汤，轻声道：“谢谢你，杜宇。”
杜宇笑了笑，挠了挠头道：“姜大夫，您别客气。您早点休息，我就回医营那里去了。”
姜白目送杜宇离开，这才关上门，回到桌前坐下。她端起热汤，轻轻抿了一口，杜宇是这一批药童里学的不错，现在做起驱寒的药汤来，也有七八分的效用。
杜宇也是当时在教导药草炮制的课上，带头提问的那个药童，暖意从喉咙一直蔓延到全身，驱散了姜白身上些许寒意。
喝完热汤，姜白正准备休息，门外又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她起身打开门，见潘瑞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件厚实的披风，脸上带着几分局促。
“姜大夫，我看您今天穿得有些单薄，特意给您送件厚点的披风过来，这是我自己猎到的。夜里凉，您别着凉了。”潘瑞低声说道，他现在很担心姜白的状态。
姜白愣了一下，随即接过披风，轻声道：“谢谢你，潘瑞。”
潘瑞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却又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姜白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了？”姜白问道。
潘瑞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姜大夫，您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至少可以听您倾诉倾诉。”
姜白闻言，没想到这么个汉子，竟然能察觉到她的心情变化：“我没事，只是最近有些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潘瑞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那您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姜白点了点头，目送潘瑞离开，这才关上门，回到床边坐下。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披风，没想到竟然还能收到礼物。姜白清楚知道潘瑞和杜宇都是真心关心她，他们没在意自己的生疏和冷意，一直在关心着她。
姜白按了按手腕，给自己号了个脉，果真恋爱就是最费心血的，自己上山远行都没有太多的损耗，因为段景暗恋自己的事情竟然耗费这么多的气血。
夜色渐深，军营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打破了夜的寂静。姜白躺在床上，叹了口气。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段景的身影，那些曾经的回忆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还在思考动脑。
夜色沉沉，侯府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梢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姜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睡。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恼怒上了心头，无处发泄的，让人憋屈。
“或许，我真的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姜白自打来到军营，神经就跟弦一样紧绷着，一直没有放松过，在这个军营当中，又是火灾、又是敌袭的，虽然她都是间接参与，努力置身事外，但是也让她十分疲乏。
姜白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最近的事情。那些纷杂的事情不知何时渐渐退去，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段景的温柔、宽容，甚至他周身萦绕着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哀伤，都让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她翻了个身，试图将这些思绪加上段景抛诸脑后，却发现它们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怎么会想到他？”她喃喃自语，给自己按摩下眉毛梳理情绪。
然而，姜白的思绪并未因此停歇。段景的身影依旧在她的脑海中徘徊，尤其是他那双眼睛。
姜白回想起他们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段景总是那样沉稳、理智，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那天，她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脆弱，那是一种她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情绪，那种情绪让她上瘾，夜不能寐。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姜白心中暗自思忖。她知道段景对她有着超出朋友的感情，但她从未想过，自己的果断拒绝会让他难过。
她原本以为，段景会像往常一样，淡然处之，甚至一笑而过，可她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失落。
“或许，我真的该做点什么彻底了结一下。”姜白坐起身来，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今天段岳、杜宇和潘瑞的表现，都表明段景根本没有放弃，甚至因为她没有完全拒绝，试图温水煮青蛙。她不能再这么拖拖拉拉下去了！这样下去就显得她像一个渣女！
别人不清楚，自己还不清楚吗？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接近他？又是为了什么让人家误会，明天就去！哪怕再也接触不到他！
第二天一早，姜白便早早起床，准备前往段景书房。她知道段景通常会在清晨处理军务，或许她可以在那里找到他。当姜白走进书房时，果然看到段景正坐在案前，专注地翻阅着手中的卷宗。
“仲轩哥。”姜白轻声唤道。
段景抬起头，看到姜白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姜白，你来了，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姜白走到他面前，低声道：“我想为那天的事向你道歉。我知道我这些天一直在避着你，甚至有些刻意疏远你。我……我真的很抱歉。”
段景手里一紧，总觉得这个道歉来的不是时候。段景随手放下手中的卷宗，目光柔和地看着姜白：“姜白，你不必道歉。我理解你的心情，也尊重你的选择。就像你说的我们依旧是朋友，不是吗？”
姜白点了点头，心中依旧唾弃自己当时绿茶的发言。她知道段景是在安慰她，可正是这种安慰，让她心中意识到自己当时有多不要脸。
她为了解锁，拒绝了人却这么不要脸的纠缠在段景身边，还什么像绿茶一样说着茶兮兮的话，什么当朋友？追求过的双方根本就不可能再成为朋友好吗！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仲轩哥，我知道你对我……但我真的无法回应你的感情，我知道我前一段时间对你说的话，可能造成了困扰，在这里给你郑重道个歉。”
段景沉默了片刻，随后轻轻笑了笑：“姜白，你不必为此感到困扰。要因为我的感情而让我喜欢的你感到压力，我真的就惭愧了。我可以在这里说，我们依旧是朋友，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姜白看着段景那双平静的眼睛，心里清楚段景这么说是在为她的名声着想，可正是这种为她着想，让她心中惭愧加惭愧。
“仲轩哥，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告诉我。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而让你感到任何不便。”
段景弯起眼睛，冲姜白笑：“好，我会的。姜白，你不必多想，你依旧是我敬重的大夫。”
姜白点了点头，她知道段景是在给她台阶下，让她不必因为那日的拒绝而感到尴尬。但她现在就是觉得，自己似乎欠了他什么，不过也就只能这样了。
“多谢仲轩哥，不过从今天开始，我会尽量减少出现在你面前的频率。”姜白低声道谢，并说明来意
段景手指蜷起，藏在身后：“不必如此的。那个姜白，你若是没什么事，我还有事，便先行一步了。”
姜白只能看着段景带着陈涛仓皇走远。
一离开姜白的视线范围，段景终于绷不住表情，什么叫出师未捷身先死，这就是！姜白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他啊。
姜白解决了心头的一件大事，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准备再带着姜叶和李明清一起出去购置年货，他们上次去买了一些，但还有好多东西没有买。
姜白和潘瑞带着姜叶和李明清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街道两旁挂满了红灯笼，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年味。
今天比昨天出摊的人更多了，小贩们吆喝着，摊位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年货，从糖果点心到新衣新鞋，应有尽有。
“姐姐，你看那个糖人！昨天还没有呢。”姜叶兴奋地指着一个糖人摊，眼睛亮晶晶的。
姜白顺着两个孩子的意：“喜欢的话，我们就去买一个吧。”
姜叶欢呼一声，拉着李明清跑向糖人摊。
“姐姐，你要不要也买一个？”姜叶拿着一个兔子形状的糖人，笑眯眯地递给她。
姜白接过糖人，笑着点头：“好，谢谢行止。”
李明清则挑了一个老虎形状的糖人，得意地晃了晃：“我可是属虎的，这个最配我！”
三人继续往前走，姜白的心思却依旧无法完全集中在眼前的年货上。她怎么还会时不时地回想起段景那双平静的眼睛，以及他最后离开时那抹若有若无的苦笑？
姜白清楚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可为什么心里还是觉得有些空落落的？难道自己心思这么柔软？还这么磨叽？我天！当年砍丧尸下刀狠利的自己呢？
“姜姐姐，你看那个布偶！”李明清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姜白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一个摊位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布偶，其中一个兔子布偶尤其可爱，毛茸茸的，眼睛用两颗黑珠子缝制，显得格外灵动。
“喜欢吗？”姜白问道。
李明清点点头，眼中满是期待。
姜白笑了笑，走过去拿起那个兔子布偶，递给李明清：“那就买下来吧。”
李明清抱着布偶，开心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姜姐姐，你咋这么大方！”
姜叶则在一旁挑了挑眉毛：“小萝卜，你可真会挑，你是小萝卜，挑一个小兔子。”
李明清吐了吐舌头：“反正是姜姐送我的，小兔子也喜欢！”
姜白无奈地摇了摇头，付了钱后，三人继续往前走。
姜白带着姜叶和李明清继续在街道上逛着，年货市场热闹非凡，各种摊位琳琅满目，很多家长带着孩子出来，孩子们的欢笑声和商贩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充满年味的画卷。
“姐姐，你看那个！”姜叶突然指着前方，兴奋地拉了拉姜白的袖子。姜叶又发现了好玩的摊子，也不知道他眼神怎么这么好？
姜白顺着姜叶的手指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卖炸糕的摊子，被很多带着孩子的家长围着。
“想吃？”姜白笑着问道。
姜叶用力点头，眼中满是对炸糕的期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