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是奉皇命来督办军务，不是来跑圈的！”
顾辞不管那些，“只要踏进西北军驻地，就是西北军的人，就要遵守西北军的军规。”
“张大监若是做不到，那本将军就奏请陛下另换督军。”
“不必”，张大监咬牙拒绝，要是真这么灰溜溜回京，他必落不得一个好下场，“咱家跑就是了。”
才刚跑了一圈，李大监就呼哧带喘，三圈下来，李大监觉得双腿仿佛注了铅似的难以挪动，五圈下来，李大监的双眼已经视物不清，躺在地上口吐白沫。
“救，救命！”
陈将军一脸嫌弃地看着如死鱼一般躺在地上的李大监，“将军，救不？”
顾辞颔首，督军要是出了事，西北军也不好跟平元帝交代，“将李大监送去军医营，给傀先生。”
陈将军双眼转了一圈，嘿嘿一笑，“末将明白！”
李大监再次醒来时，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迷迷糊糊听耳边的声音。
“这样不好吧？”声音粗矿，是那个五大三粗的将军陈力。
“这是唯一的办法。”
李大监从未听过这个声音，分辨不出是谁说的，但听起来是个老者。
陈力问，“要是截肢了，以后该怎么生活？”
李大监不解，谁要截肢？截谁的肢？
老者说，“双腿没了，还有双手。”
陈力摇头，“手再灵活，也没有双腿方便呀！”
李大监不自觉点头，可不是，手岂能代替腿？
“那老夫只有给他按上一副假腿了。”
“假腿好！”陈力赞同，“要是按上一双狗腿，那就更名副其实了！”
“狗腿不行，太细了。”
陈力问，“马腿呢？”
“太长了。”
“猪腿呢？”
“太粗了。”
陈力无法，“那还是假腿吧。”
“既然将军同意，那老夫就动手了！”
李大监心里同情那个要按假腿的人，等到他遇见那人，定要好好嘲笑讥讽一番。
可马上，李大监就察觉不对了。
那个穿着一身白的老者竟然走到他床边，掀起盖在他身上的被子，然后脱了他的裤子看了一眼，“万幸，伤口没有继续向上蔓延。”
老者抄起一把剁骨刀，“趁现在昏迷时动手，李大监截肢的痛苦能轻些，不过也有可能中途醒来，麻烦陈将军帮忙按住，别让他挣扎。”
“没问题！”陈力说着走到另一边，按住李大监的肩膀。
等等等等等！
这个截肢的人不是他吧？
李大监被吓得瞬间清醒，眼看着老者拿着剁骨刀就要砍下，李大监赶忙大喊，“刀下留人！”
剁骨刀堪堪停在离双腿仅有一毫米的距离。
“李大监醒了？”陈力高兴道，“神医正在为您治腿，你放心，神医的医术在西北是响当当的，定能为你治好！”
李大监想要挣扎，四肢却动弹不了一点，“你们别想骗咱家，你们不是要给咱家治病，你们是要砍咱家的腿！”
“李大监您都听到了啊！那末将就不瞒您了”，陈力一脸心疼，“您今日训练太过猛烈，摔倒时又不慎磕到石头，双腿承受不住已经废了，神医没办法，只能给你截肢。”
“不过你放心，神医妙手回春，已经给你做了一副假腿，末将看了，跟真腿没什么区别！”
怎么能没有区别！李大监越听眼泪流的越多，尤其是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感觉不到半点儿双腿的存在，泣涕横流道，“咱家不要截肢，咱家还得回宫伺候陛下呢！”
“神医，神医你救救咱家，你想要什么咱家都可以给你！”
鬼医一脸为难，“你这双腿不截肢也行，但是需要卧床静养半年，这半年不能离开床半步，否则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李大监喜得简直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没问题，没问题，咱家都听神医的，都听神医的！”
“军营里环境也不行，尘土飞扬的，怕是对伤口恢复有碍，李大监若是想养好伤，还是尽早离开军营。”
李大监目光殷殷，“离开军营，咱家去哪？”
“老夫有一好友，医术不亚于老夫，他在武威城里开了一家医馆，李大监若是不嫌弃，可去那里修养。”
李大监迫不及待，“走，现在就走。”
陈将军阻拦，“李大监您走了，西北军的军务谁来监督？”
李大监一听不用截肢，哪还有心思管什么军务不军务，当即就要走，谁都劝不住。
顾辞无法，只得命人将李大监好生送出军营，并派了将士去照应。
待马车驶出军营后，顾辞表扬，“做的不错！”
“都是傀先生的药好，末将不敢居功。”
这话不是陈力谦虚，那名叫曼陀罗花的麻沸散当真是厉害极了，他不过是给李大监灌下去一小口，就能让李大监毫无知觉动弹不得。
“傀先生都当做宝贝，自然是好东西”，顾辞眉宇舒朗，“本将军要回一趟护国将军府，军营里的事你多盯着些。”
陈力拱手抱拳，“末将领命！”
顾辞到护国将军府的时候，唐昭正与陆英、沈嘉文商议今年秋收的事。
见顾辞进来，陆英与沈嘉文齐齐行礼，就要告退。
“二位大人留步。”
“郡王爷有事？”
陆英很奇怪，自从武威成为昭善郡主的封地后，顾辞从未与他们这些武威府衙的官员过多往来，甚至连话也不多说两句。
今天怎么如此反常？
陆英下意识看向唐昭，见唐昭颔首，才又落座。
唐昭好奇，“你怎么这个时辰回来？”
“有要事要告知你”，顾辞面色郑重，“突厥有异动了。”
唐昭猝然抬眸，陆英与沈嘉文皱起眉头。
“这两天我通过望远镜观察突厥，发现突厥营地每日篝火数量不变，但少了大量住扎的帐篷，可见突厥边境的士兵大规模移动到他处。”
唐昭脑海飞速运转，“你的意思是，突厥或许会攻打大渝其他地方。”
顾辞颔首，“不错！大渝与突厥边境线绵长，可大部分都被长城阻拦，突厥要是想从其他地方进入大渝，势必是东北山海关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