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意避免了他的视线，她当然知道这样的视线意味着什么。
在庙里的时候，有一次有个小姐家里将她嫁给了一个屠夫，屠夫其实长相斯斯文文，喜欢了小姐很久很久，成亲前屠夫就总是来庙里祈愿，每一次都是求娶这位小姐的愿望。
愿望成真，屠夫带小姐来庙里，恰好小姐以前喜欢过的一个书生也来这边。
书生还没有成亲，两人没有说话，小姐知道屠夫很好，她在婚姻中逐渐爱上了屠夫也早就忘记了那个书生。
但他们只是一起在庙里拜了拜神像，那个屠夫就在门外用这种眼神幽怨的盯着那位漂亮的小姐。
那是一种奇怪的眼神，占有，吃醋，一点点的愤怒，还带着小心翼翼。
和现在的裴度十分相似。
但很显然，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并不适合停下来问裴度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她只是又补充了一句：“我有小黑一个灵宠就够了，你以后自己靠着自己也能化形的。”
这句话裴度听到了。
他内心暗喜，收回了刚才那种哀怨忧愁的眼神。
穿过风雪，眼前是连绵不断的山脉。
山脉之上，一轮弯月悬挂在山顶，明晃晃的，雪反射月光，有些刺眼。
山脚下，玄鸟不往前走了，它用翅膀指着山上一处有些看不清楚的地方，“那里，蛟龙平时就住在那里，但是混沌在哪里我不知道，它藏起来了。”
“你见过混沌吗？”迟意问。
玄鸟点头：“见过，但是我见过没用，仙女姐姐，每个人见到混沌的形态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他们都有些纳闷。
混沌就是混沌，怎么会有不一样的形态呢。
不就是土吗？
“混沌会根据你们心中所需求的东西变化出你们心里最想要的，但它自己也是有神识的，就算它在你面前，它不想你得到，你怎么样也得不到。”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
“没有。”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说没有！”茗钥插着腰，有点生气的样子。
玄鸟赶紧解释：“这位姐姐，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们，我要是知道方法，这混沌就是我的了，我也没必要打劫你们了不是——”
它语气无奈极了，却说的很有道理。
“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再往前我就不敢去了。”
看它真的害怕，迟意也不强迫。
只是上面路非常的险峻，他们几个要是一起上去必定会发出较大的响动。
[天道，哪里有宝贝？]她闭上眼进入血镯中，一巴掌拍向那树。
还在小憩的天道被一巴掌给扇醒了，刚要开口低头一看是迟意，也没废话，[西边那一大片全部都是，沿着那条路往前会看见一条小溪，小溪里面也全都是灵草灵植，不过那边也比较危险，全部都是毒虫蛇蚁。除了西边，南边有一处灵石脉，但那边有族群在那边栖息把守，不好找。]
哪里不好找？
这简直是为他们量身打造。
这个时候迟意相信自己是女主了，虽然受伤的时候她很想把这个世界都炸了。
但此刻她觉得自己还挺幸运的。
她将自己身上的储物袋和储物戒分给了简姝和茗钥。
“你们两个向西边走，茗钥能感知灵植，简姝你负责收集毒虫，有多少收集多少，往前找到溪流之后一直顺着溪流走就行，结束后就在那里等我。”
“张柏卿，你带着朵朵往南边走，那边有灵脉，但有族群看守，什么族群不清楚，但朵朵可以让他们沉入幻境，你挖灵石，有多少挖多少。”
茗钥：“师姐，你怎么知道那边会有——”
“不用管我怎么知道，听我的就行。”
他们看着迟意的眼睛，这很奇怪，明明他们都是第一次来北疆，但迟意却好像对这里了如指掌。
迟意身上有很多秘密。
比如迟意的性格为什么突然变了，比如为什么她的身体会容纳不下她的灵魂。
又比如此刻她好像对这里了如指掌。
但是他们都很有默契地没有问。
何必要问呢？
迟意自始至终都认真的，诚恳地对待他们。
谁都有一些小秘密，没必要刨根问底。
所以三人点头，没有浪费一点时间，立刻往南北两个方向过去。
只剩迟意和裴度抬头看向雪山中那一处不太明显的光亮。
“你有把握吗？”迟意问裴度。
“有。”
“几成？”
“百分百。”
话音落下，月色洒落，一条通体墨绿的龙腾空而起。
这是迟意第一次看裴度的本体，以往他会变小，在自己的手上软软的，也会把自己的爪子收起来，很像蛇。
但眼前的裴度，爪子落在地面上，她仰起头甚至都只能看见裴度的肚子。
裴度像个公孔雀开屏，但迟意的目光落在地面被撕裂的衣服上。
“这衣服我才给你买的，你赔钱。”
裴度：“……好。”
他有些无奈，可又一点也不抵触迟意的这种小‘任性’，或许这不是任性，只是在紧张沉寂的气氛中找到可以轻松的话，以此祛除大家的紧张情绪。
龙腾空而且，龙吟在黑夜中格外明显，立刻引起了蛟龙的注意。
在看见裴度的那一刻，蛟龙有些慌。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慌乱，那是一只通体白色蛟龙，和雪就快要融合在一起。
[混沌就在里面。]天道说。
迟意立刻往上爬，在裴度和蛟龙打起来的时候，进入了洞穴里。
洞穴里很空旷，还有一股药草的清香味。
她环视一圈，掌心的琉璃火为她照亮了整个洞穴。
但她并没有看见混沌。
起码视线之中的东西都是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东西，哪个也不想混沌土。
她问天道：“你知道那个是混沌吗？”
[这个我真不知道，虽然我是天道，但制定下小世界的法则后，很多天地之间的灵器法宝都是自然生成的，我没有干预，我也不清楚，这需要你自己去——]
话还没说完。
迟意突然蹲下身体，目光落在了一株看起来要死的草上。
她抓住那把草。
天道笑了：[你该不会以为这把枯草是混沌吧？虽然我不知道混沌长什么样子，它很有可能变化成任何样子，但也绝对不可能是这把草！]
迟意掌心的琉璃火靠近那把草。
洞穴外，蛟龙的叫声震耳欲聋，它看见了迟意的动作，
下一秒，迟意将草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蛟龙震怒。
“你竟然敢偷吃我的混沌土！！！我要杀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