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开春那天，谭予川约见了顾远舟，去春喝酒。
两人坐在很角落的位置里低头喝着酒，什么话也没有说。即便是坐在角落里西装革履，高大挺拔的，还是两个非常帅气的男人坐在角落里，还是引来了很多人的观赏。
他们也成功的得到了旁人的议论。
但那些话都没有被谭予川听进心里，他不在乎。有人走上来跟他们要微信，都被谭予川给骂走了。走的时候还哭哭啼啼的，脸上的表情很低落。
顾远舟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不想给人家微信，你就好好说话嘛，骂她干嘛，人家又不知道你对酒吧里的摇滚驻唱入了心。”
谭予川听笑了，喝了口酒，目光放在舞台上：“我确实对她入了心了啊。”
可是那结果呢？结果是人家正眼都不会瞧自己一眼。
以为自己这几天没有来酒吧。那三个小姑娘。至少心里会感觉有一丝低落吧。从而给自己发消息或者打电话，问一下为什么这几天没来，是不是生病了啊或者出事儿了，可是一个关心的电话，一条关心的短信都没有。
憋了三天，谭予川实在憋不住了，又屁颠儿屁颠儿的来了。
没办法啊。他是很喜欢林疏棠的，那即便对方不喜欢自己，那他就再努力一点，争取让他喜欢上自己呗。难不成只要遇到难题就退缩吗？这可不是他的性格。
顾远舟这个人一向看人很准的，一眼就能摸透他的情绪。自然，他跟谭予川认识了20多年，他的情绪简直就是了如指掌。
嘴里天天念叨着喜欢的人要追她做老婆，那就是命中注定的人，可是一次都没有带出来给顾远舟看过，也没有提起过他们之间的亲密行为，明明心上人就在这个酒吧，他却躲在角落里闷头喝酒，那就是还在追人，并且追求的还不太顺利。
忽然顾远舟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声，屏幕里跳出了来自于顾笙的一条微信语音。
[顾笙：舟舟哥你在哪里呢？我刚睡醒来没看到你。]
顾远舟抿紧了两个小时的嘴唇，又一次的向上微微翘了翘，话筒放在嘴边小声说道：[我在陪朋友吃饭。]
6点下班那会儿，顾远舟其实回了趟家，看到顾笙在睡觉，也正好在那个时候接到了谭予川打来的电话。心想陪谭予川待三个小时吧，就离开，那会儿顾笙也刚好就起床了。
没想到三个小时都没到就起床了，是起床第一时间给自己发的消息吗？看到自己不在，心里出现了低落吗？
[顾笙：我起来没看到你，心里有点低落。]
[顾笙：舟舟哥哥，你那边好玩吗？如果我过去的话……可以吗？]
这句语音被谭予川听到了。
他不屑的笑了声，说：“顾笙想过来就让她过来呗，你们两个当着我的面秀狗粮，怎么样？”
顾远舟腻了谭予川一眼，摇摇头：“现在还不行，她身体没有恢复好情绪很激动的，尤其这种环境很吵，她会生气。到时候又要去医院了。”
“其实我不明白，顾笙这一年到底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儿啊？我记得从前顾笙不是这个样子的，她没有这么脆弱敏感的。”
顾远舟轻轻的叹了口气，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反正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折磨。”
“被骗去缅甸了？”
“别胡说。”顾远舟说话的语气还是很温柔，就好像他永远不会跟人生气，生气时不会大吼大叫一样。
“唉，搞不懂你们两个了。”
顾笙又发过来一条语音。
[顾笙：舟舟哥哥，你是在忙吗？怎么没有回我呀？是不想我去吗？你不想的话，我什么事都不会做的，我不会惹你生气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呀？]
[顾远舟：顾笙，我没有生气，刚才跟谭予川说了下你，你想见我吗？想的话，我现在就回去。]
[顾笙：我听声音你那边有音乐声，你跟谭予川是在酒吧吗？那既然你们两个在一起的话，就好好的玩，不用管我的，我没事儿。]
[顾远舟：那你不想我吗？]
[顾笙：想。]
[顾远舟：那想见到我吗？]
[顾笙：你还是陪陪谭予川吧，他最近不是在追一个女孩子吗，你可以帮着他一点儿。]
谭予川：“……”
谭予川无语的瞪着顾远舟：“靠，你什么意思啊？我追人这点儿这么大的事儿你都告诉了顾笙？”
“她记性不好的，明天就会忘记这事。”顾远舟说。
谭予川说：“顾远舟，我可警告你，在我没追到人之前，不要把这件事再说出去了，任何一个人都不行。等哪天顾笙病好了，该笑话我了。上学就没追过任何一个人，都是别人在倒追我，现在又沦落到我追别人了，肯定会说我自作孽不可活，笑话我的。”
顾远舟摇头轻轻的笑：“你想的太多了。”
顾远舟继续给顾笙回消息。
[顾远舟：顾笙，我说过很多次了，你是我的首位。只要你说想我了，我立马就过去，我本来跟他也只是无聊，随便坐一坐。那既然你醒了，我肯定也是想多陪陪你的。]
“……”谭予川再也听不下去了，把顾远舟面前的酒拿了过来，说：“行了，你回去吧。别待在这里碍眼了，烦死了。”
顾远舟离开后，诺大的4人位就只剩下谭予川一个人了。
这个位置被谭予川全包起来了，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可以坐。
在谭予川林疏棠他们开唱的时候，他已经赶走了三批女生。
林疏棠今天的演出被安排在了最晚，凌晨3点。那个时候店里的客人几乎都走光了。剩下的也都是些喝酒喝大了的，这帮人很容易找事儿。
这个班次也是所有工作人员最不喜欢的一场。
谭予川打了个哈欠后，垂眸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他都等的有些困了，也迟迟没有看到那三个人的身影。
睡觉之前，谭予川想的是浅浅的眯一会儿，也就5分钟的时间。醒来后再给他们加油助威。
可是他这一睡时间很长，长到林疏棠他们表演的时候又有个人来闹事儿了。
也睡得很死，死到操杂声持续了10分钟，都没有将他给整醒。
那个场面很大，甚至有人将酒瓶丢在了阿年的顾上，那个酒瓶子似乎是用铁做的一样，砸上去的那一瞬间就立马就陷进去了一片。
这个鼓是阿年兼职了三个月，省吃俭用买的，这个鼓对于他的意义而言特别的重大，没想到就这样的被砸坏了，她当然非常的气不过。
“操，你个神经病，有病吧？你有病就去看病，来我这里闹什么给老娘赔一个一模一样的！看我今天不薅光你那数的清的几根头发！”
说着，阿年就气势汹汹的朝那个醉汉走了过去。
醉汉身边的朋友见不对劲，阿年手里居然多了两个空酒瓶。他们也吓得连连退后。
也就在这个时候，还是小愈走过来把谭予川给摇醒。
“谭少，出事了你快去拦一下阿年！她劲儿太大了，我跟队长拦不住。”
谭予川一抬头看见酒吧被砸的乱七八糟的场面，在看到林疏棠被一个长得歪嘴猴腮的男人压在桌子上，眼看着嘴巴就要落下去的时候，谭予川慌忙拿起桌上的一瓶矿泉水砸了过去，刚好准确无误的砸到了那人的脑袋上。
那人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嗷嗷直叫。
谭予川跑过去后把林疏棠拽在了自己身后，抬起脚就朝那个蹲在地上的男人狠狠的踹了两脚，要不是被林疏棠赶忙制止住，估计那人的大腿回去肯定青紫一片。
“操，哪里来的死流氓敢对我的女人动手动脚，你是不想活了吗？老子今天就把你这条狗命替你爹娘给你收回去，傻逼玩意！操！”
林疏棠抓着谭予川的胳膊，“谭予川你冷静一点儿，我没有被他伤害到，你不要过激。”
谭予川回头看着林疏棠说：“还没有被伤害到，我刚看见那丑男人的咸猪手都摸到你腰了，我今天不把他的胳膊拧断，我就不叫谭予川！”
说着，谭予川就要回头继续教训这个臭流氓，只是头转到2\/3的时候就听见“操”一声，随后有酒瓶子砸在了他的脑袋上，瞬间就流血了，血顺着额头蔓延了下来。
血从额头流过眉毛，再流到眼睛上，再从眼睛划到嘴唇，一路滑进了脖子里。
小愈惊呼：“谭少，你脑袋流血了。”
阿年正骑在一个醉汉身上，拳头使劲儿的往那人脸上打，闻言后看过来，心里着了一把火，“草，居然敢打我亲爱的谭少，你们这些王八羔子是真的不想活了！”
阿年手下的动作越来越重。
打的那个人嘴边全是血。
场面一度混乱到了极点。而今天春娇还不在，说老家有人办丧事儿，就走了。
今天酒吧里没有个管事儿的人，他们闹腾了很久很久，久到有服务生报了警，警察赶了过来，才阻止了这场闹剧。
最后这群人都被带进了警察局。
这也是林疏棠第二次进警察局了，且每一次都跟打架有关系。
检查正在审那几个醉汉，而林疏棠正在小心翼翼的给谭予川处理着头上的伤口。
林疏棠碰过的每一个地方，即便动作很轻，但还是会引得谭予川发出阵阵“哎”声。
“林摇滚，你可不可以轻一点啊？很疼～”
“已经很轻了，从来都没有这么轻过。”林疏棠说，虽然知道谭予川在装，但还是在配合着他演戏，毕竟他头受伤是因为救自己。
阿年除了拳头受了伤之外，其他地方都好好的。
小愈给她简单的处理了下拳头上的伤口，刚绑上绷带，阿年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恶狠狠的指着刚从审讯室出来的那几个醉汉说：“我今天要打死你们这几个人！”
“打谁呢？打死谁呢？这是在警察局，你给我安分一点，你看看你把这几个人打成什么样。”
确实，这几个醉汉身上的伤要比他们两个人身上的伤害要严重。
4个人里几乎每个人都受了伤，流了血，最轻的一个人也是折了胳膊。
阿年说：“警察叔叔什么叫我们把他们打成什么样了？是他们喝酒发疯，先砸了我的鼓，我那个鼓可是上万的，我省吃俭用打了三个月的工才挣来的。”阿年又添油加醋的说：“我家人不同意我玩儿音乐。当时同意我玩儿音乐的前提也说了，这个鼓坏了，我的音乐梦想就到此结束了。他们毁了我的梦想。也砸伤了我们。凭什么要把错全怪在我们身上啊？
难道不论什么原因，只要有一方受伤了，即便这一方式错误在先也要怪到没受伤的那一方吗？现在的法律竟然变成了这样吗？我真的不理解。”
两个警察被阿年机关枪似的话绕的脑袋都有些晕头转向了。
警察正了正神色说：“我只是在陈述一个肉眼可见的问题并不是把错误怪在了你们身上，我们心里当然清楚这个责任归根究底在于谁身上。还用得上你来教我们做事儿吗？”
阿年说：“警察叔叔，我并没有在教你们做事，我只是在发表我的言论。难道有梦想的人，还没开始就要被打碎吗？还是被一群坏人打碎，这件事要是放在你或者你孩子身上，你愿意吗？”
“算了，你现在情绪有些过激，让没受伤的跟我上来说话。”
林疏棠拽住了阿年的手腕，走了上来：“警察同志有什么事儿你跟我说吧，我是他们几个人里的队长。”
警察的目光又看向了身后，头上包着沙袋的谭予川身上：“这个人是谁？跟你们什么关系？”
“朋友。”林疏棠说。
谭予川心里乐呵坏了。
他一直都以为在林疏棠的心里，他们只是一个陌生人，并不能算得上朋友。
谭予川站了起来说：“嗯，我们是朋友。”
这语气这表情看上去仿佛就在说：嗯，我们是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