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明雅直到领完证，思绪还没反应过来。
她迷迷糊糊地拿着两本结婚证，和周正南并肩从民政局出来。
看到周正南掏出手机，熟练地打开打车软件，付明雅眉心没由来跳了跳。
“正南，你的车送去4s店好几天了，还没保养好吗？”
“嗯，”周正南皱着眉点了点头，敷衍地嗯了一声。
付明雅想到昨天中介给她发了消息。
那套公寓已经卖出去了，他们马上就得从房子里搬出去。
而卖房子的那笔钱，买家那边按照中介的要求，直接打到了周正南的账户上。
他们现在连暂时搬到哪里都不知道。
“正南，我们什么时候去看房子？”付明雅把结婚证塞进包里，转头问周正南。
周正南不急不缓道：“我已经在青云区租了套一室的房子，我们先搬去那里。”
“青云区？那里不是郊区吗？还是套一居室，离公司又远，那以后我们每天通勤上班都要一个多小时。”
付明雅语气有些抱怨。
虽然她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他们很快就要买新房子。
可既然只是过渡，在公司附近租一套大一点的房子不行吗，短暂地住一段时间也花不了多少钱。
一室的房子，自己公寓的东西搬过去都不一定能放得下。
“呵，”周正南自嘲地笑了一声，终于转头看向付明雅。
“明雅，苏氏我们回不去了。”
“什么？”付明雅声音猛地拔高。
“为什么？我们又没有犯什么错，苏衾就算是跟你离婚了，也不能平白无故开除我们吧。”
她表情正色起来，“正南，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可以去申请劳动仲裁，苏氏要补偿我们一笔钱的。”
“别想了明雅，之前我瞒了你一些事情，事实上我现在根本就没有钱买大房子。”
周正南关掉手机，也不急着打车了。
现在结婚证到手，他也该跟付明雅坦白。
她总要知道真相的。
“不……不买房子，那为什么要把那套公寓卖掉？”付明雅有些不太能理解周正南的意思。
他们之前明明有房子住，虽然不大，倒也温馨。
可现在却要去郊区租一室的老破小，连工作的没了。
还有正南说的没钱又是什么意思？
付明雅知道周正南名下有一套房，车子也值些钱，更何况自己卖公寓的钱也给了他。
“因为要还苏衾的钱，我跟她离婚，不仅一分钱没分到，还倒欠她360万……”
周正南一股脑把事实全都说了出来，丝毫没有隐瞒。
“你也知道，这些年我向来注重生活品质，吃的、用的、穿的都是最好的，对你也很大方，而这些花销光靠我的工资根本就覆盖不了，大部分都是苏衾给的。”
“那套公寓和我的车房全都卖掉，得来的钱全部都还给了苏衾，就这还不够，我从之前认识的朋友那里又借了一些，才勉强凑够。”
“所以，你现在不仅什么都没了，还欠了一屁股债，是吗？”付明雅声音掩饰不住地颤抖，愣愣问道。
“对，你可以这么理解，”周正南耸了耸肩。
全盘托出后，他反而轻松了许多，心底也没那么压抑了。
“周正南，你怎么可以骗我？你明明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只有那套公寓，那是我能在这个城市安身立命的根本！”
付明雅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慢慢蓄满泪水。
包里的那本结婚证对现在的她来说，无比烫手。
她曾经千百次幻想过，跟周正南结婚的场景，光明正大做他的妻子。
付明雅这几天每天在家里，除了做家务，就是打开各个住房软件看楼盘。
她把二人以后的日子想的很美好。
可现实却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不……不仅仅是一巴掌。
而是毁灭性的打击！
周震南如今不但什么都没了，还把自己的房子给骗走了。
现在他们是合法夫妻，还要和他一起还债。
付明雅回想自己的前20多年，明明已经够苦了啊，不都说苦尽甘来吗？
可为什么摆在她面前的还是一片黑暗！
周正南这几天一直自己扛着这些事，心力交瘁，精神被崩到了极点。
这会儿也根本没有心情再继续哄着付明雅。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那套公寓是你的钱买的吗？是我给你买的，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周正南点了根烟，缓缓吐出烟雾：“这些年我在你身上花的钱，不算那房子也有上百万了吧？还不包括你在大学时，给你的那50万。”
“这两年我的收入也不低，虽说花销有所超出，可欠的这些钱几乎大部分都是给你花的，你心里应该有数。”
“可是……你不该骗我的啊。”付明雅哽咽道。
“哼，如果我之前把这些事如实跟你说，你今天会愿意过来跟我领证吗？”周正南沉声道。
“我……”付明雅犹豫了。
如果早就料到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她真的会愿意跟周正南领证吗？
不，她不愿意！
她的内心非常清楚的告诉自己，不可能愿意跟一无所有，还倒欠一屁股债的周正南在一起。
周正南将付明雅的表情尽收眼底。
自嘲的笑了一声：“呵，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明雅，我们半斤八两，以后的日子就凑合过吧。”
“不！”付明雅不住摇头，“正南，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我还年轻啊，我不想承担那样庞大的债务，我……我们离婚吧。”
“离婚？”周正南把烟头摁在旁边的树干上，抬腿往前走。
“不可能，我不会跟你离婚的。”
“为什么？你不是最爱我了吗？当初也是为了我，才会同意跟苏衾在一起的，你明知道以你现在的情况跟我结婚，就是在耽误我。”
付明雅赶忙抬脚追上去，声音也慢慢变得大了起来。
周正南身形一顿，猛地转头，狠狠盯着付明雅：“就因为我爱你，就该对你予取予求吗？付明雅，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我为你做得还不够多吗？”
他心里无比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