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霜将帕子递给安澜:“擦一擦吧。”
安澜接过帕子,将脸擦干净,他见阿霜一直望向外面,便好奇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
窗户像是画框,将山川河流都一并框了进去,来这之前,安澜早已做好了准备,即使四方村都是穷山恶水,他也不会说一句不好,只会称赞。
没想到这儿的景色还不错。
已入深秋,秦川的夜里常打霜,这几天天气倒好了些,今天居然是个大晴天,安澜看到,洁白的云在雾蓝的天空中飘荡,而远处,一道瀑布倾泻而下。
众多河沟汇聚成溪流,小溪旁还有不少竹子做成的水车,不远处,散养的鸭群在已经收割完的稻田里慢悠悠地走着,田埂上站着农人,正往她们这边看。
美倒是美,不过等回了城,她们大概就不会怎么回来了。
安澜早已决定和阿霜结婚,但这并不意味他要抛弃身份跟着她跑到乡下刨土吃苦。
相反,他要让阿霜跟着他到城里去,再怎么样,他也要把她弄到研究院里去挂名,即使阿霜没有什么本事,有他母亲帮衬着,也不会混得太差。
不过阿霜连唱戏都能唱得那么好,又很喜欢钻研学问,那些足以杀死他脑细胞的公式,想必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安澜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他从不是一个贤惠的男人,阿霜看中的也不是他的贤惠,而是他身上自带的资源。
只有到城里去,他才能发挥自己身上最大的作用,同时安澜也清楚,阿霜这样出色的女人,身边的诱惑必然不会少,到城里去,有母亲威慑着,他才能拿捏住她。
车辆驶到院门口时,阿霜家里厨房的烟筒处还冒着烟,听到动静,陈风像一阵风一样跑了出来,陈雨和骆骆则跟在她的身后。
陈风抱住她,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欣喜:“姐姐,你总算回来了。”
陈雨也跑了过来,抱住她的腿叫姐姐。
阿霜此行去了四年,家乡似乎没有变化,但人变了,陈风长大了不少,也长高了不少。
以前她的身高只是堪堪到她的腰,如今却只比阿霜低半个头了,眉眼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充满稚气。
阿霜摸了摸陈风的头,又摸了摸陈雨的头,心道都是乖孩子。
骆骆站在一边,手足无措,他不是她的哥哥弟弟,只有一个童养夫的名头,这些年他千盼万盼,只盼着她早点回来娶他。
但如今见到了,他反而不敢上前了。
他喜欢阿霜,想嫁给她,以前的阿霜对他不怎么看得上,如今的阿霜,看着更加难以接近了。
她从城里回来,衣裳熨得平平整整,没有一丝褶皱,衣裳很白,白得像雪,在乡间,没几个人穿白的,因为要干活,怕被弄脏。
骆骆低头打量自己的衣服,霎时间脸红了一片,他穿得灰扑扑的,袖子挽得粗糙,围裙上还沾了点锅灰,心中不由生出自卑来。
他配不上阿霜,甚至不敢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