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不是没察觉到她们进来后，气氛的凝固，以及安静过后交头接耳的议论。
那又怎样。
她要的就是这效果。
不去看她们的眉眼官司，拉着紧张到同手同脚的顾朝仪到了换衣服的区域。
澡堂面积不小，掀开厚厚的帘子分成三块区域。
中间最空旷，供人穿脱衣服。
靠墙位置摆着一圈刷着黄漆的柜子，一侧柜子七八米长，一格四十厘米，高度足有五格。
左面是淋浴的位置，右面是泡澡位置，里面烟雾缭绕，时不时有光屁股小孩儿嫌水太烫跑出来。
桑枝率先脱衣服。
年轻女同志生的娇嫩，四肢纤细，白皙，个子虽不算太高，但比例极好。
腰肢纤细，大腿袖长，看起来瘦，其实就是骨头架子小，脱了衣服还是挺有肉感。
众人视线从她那张精致的脸落在纤长的脖颈，再到用奇怪布裹着的两只白嫩小兔子。
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胖，她可真会长。
桑枝今天这身内衣是照着现代胸衣改良的，既没那么性感，又能很好维持胸形。
她上辈子没少穿比基尼在海滩上晒太阳，眼下更不会害怕同性打量。
顾朝仪被她催着，心一横就脱了衣服。
她身上的胸罩内裤跟桑枝的差不多，脱掉衣服后，年轻又有弹性的身体就这么出现了。
感慨完年轻就好的女人们，也发现不对的地方。
外面传得她怀孕四个月了，但她小腹平坦，稍微有点隆起不假，但谁吃饱饭没小肚子啊。
这要是怀孕，那在场就没人不怀了。
也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儿，说会不会是她打胎了？
“打啥胎，这段时间顾家出这么多事，她有时间去打？
再说卫生院整天人来人往，一天多少职工家属在啊。
她要真打胎，能一点风声都不露？
再说了，你见哪个女人做小月子，会出门见风，还敢洗澡泡澡，为了名声不要命啦。”
再说打完胎的，哪个不是脸色蜡黄，精神萎靡。
再看人家，脸蛋红润，气色又好，传瞎话的可真该死啊。
她在这洗澡的事，短时间内传遍整个澡堂，好些人搓澡时偷摸打量她。
碾碎谣言最好的方法就是用事实说话。
顾朝仪被打量的多了也坦然了。
甚至在人佯装不经意凑来时，还能神色不改的问她，用不用给对方搓背。
几人讪笑着跑开了。
…………
别看家属院都是木材厂的职工。
但有人的地方就有风波，在这个小型社会，关系也错综复杂着呢。
桑枝她们刚从澡堂出去。
就有人穿上衣服，跑到马玉环家，跟她说了这事。
马玉环跟雷劈了似的，头昏脑涨。
一个劲说不可能。
自从撕破脸后，她家跟顾家算是彻底杠上了。
儿子工作丢了，丈夫本来有希望冲击副厂长，但上周厂子例行抽查后。
他车间生产的配件有好些都不合格，还出了一起生产事故，别说升职，都从大车间主任，调成副主任了。
要是顾朝仪真怀孕了，自己得罪顾家，那没啥好后悔的。
如果没怀孕……
岂不是鸡飞蛋打！
朱木兰先前明明跟她说过，她嗜睡又喜吃酸啊。
二人没冤没仇，她没道理骗自己。
现在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令她窒息。
不想看报信人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她趁着夜色掩盖，在外面溜达。
这一溜达，倒让她有了新发现。
只见顾厂长门口前，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在那交谈。
她疑惑的凑过去，其中一道女声竟是顾朝仪的。
她此时声音发颤，六神无主的抓着桑枝那丫头。
“我听你的话饿了好几天，把肚子饿小后，去洗澡自证清白。
现在怎么办？
真要去外面落胎吗？我害怕……”
虽然看不见桑枝面孔，但从她声音中，能听出一股温柔。
“别怕，给你做手术的人我都安排好了。
保准神不知鬼不觉。
等你落完胎，就去我亲戚家休养二十天。
再回来时又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
二人看向拐角处地上影子偷偷靠近，脸上笑容更大。
顾朝仪按计划添火。
“刘家一直在外败坏我名声，等我身子好了，看她还怎么耀武扬威。”
“对！那家儿子没福气，让他后悔一辈子去吧！”
影子抖动的更厉害了。
也不知是强压愤怒。
还是觉得抓住她们小辫子太过兴奋。
俩人后来又偷偷说了些什么，离得远马玉环听不清，正要往外再探身时。
顾朝仪惊讶的声音飘来。
“我未来继母真跟那人关系真的不同寻常？”
“是啊，有人亲眼看见她跟街道办副主任走得特别近。
不然那么大厂子为啥给她个寡妇。
我反正不服气，明天他们上班前，我还往街道办的意见箱里弄投诉书呢！”
桑枝越说，马玉环就越兴奋，她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都是拜她俩所赐。
这种愤恨情绪，在丈夫被降职后达到顶峰。
眼下因为抓到他们把柄，她表情都扭曲起来。
“那咱们说好了，明天早上七点，你跟你亲戚就在这接我。”
顾朝仪不放心的叮嘱。
“好，我把你托付给我亲戚，就马上去弄投诉信，说他们乱搞男女关系，我拿不到厂子，也不让她好过！”
交谈声逐渐没了。
怕被人发现，马玉环悄无声息的离开。
听墙角的人走了，俩年轻同志这才露面，顾朝仪还是觉得她的计划有点冒失。
“你确定她会跟朱木兰高密吗？
我觉得有点不保险，可别戏台子搭好了，对方又不上钩了。”
桑枝目光落在月色下疾驰的背影，见她没朝刘家方向，笃定道。
“她会的，你别忘了她眼下正发愁什么？
宝贝儿子的工作没了，她想给儿子找个正式工。
正好你未来继母厂子快开了，空出好多岗位。
如果换成你，会不会放弃这个投名状？”
顾朝仪摇头。
如果换成她抓到敌人的把柄，估计比她跑的都快。
你说都是年龄相仿的女同志，桑枝心眼咋就跟蜂窝煤似的，这么多呢？
“既然这趟水已经浑了，那就搅的再浑点。”
没道理她们能做不要脸的事儿，自己就要傻乎乎挨打。
这次先发制人，保准杀她们个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