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云盯着岩壁上泛着幽光的符文地图，喉间腥甜翻涌。
金纹在皮肤下如活物般窜动，每一丝动作都像有灼热的针在扎骨髓——系统的伤势警告已经从提示音变成了持续震动，他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的轰鸣。
\"云郎...\"柳夫人的指尖还沾着他脸上的血，此时正按在他手腕上，凉得像块玉。
她眼尾泛红，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声音发颤，\"你的脉跳得这样急，昨夜为救我硬接那鬼火的伤还没好透......\"
向云反手握住她的手。
掌心的温度透过血污传过来，让他想起三天前在乱葬岗，她为他挡下索命钉时，也是这样攥着他的手说\"我信你\"。
他喉咙发紧，却还是扯出个笑：\"阿婳，你看这行字。\"他抬下巴点向地图旁的古文字，\"时间所剩无几。\"
柳夫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指尖轻轻抚过\"化为虚无\"四个字，突然打了个寒颤。
她的指甲盖泛着青白，那是方才替他拔箭时被山石划破的——向云记得很清楚，当时她咬着唇一声不吭，血珠滴在他手背，烫得他几乎要吼出来。
\"哥，\"薄风蹲在地上擦权杖，刀鞘撞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这破石头（指鸽血石）刚才可真他妈给力。\"他突然抬头，浓眉皱成一团，\"但咱现在连第二件圣物影儿都没摸着，那老东西（索尔）说的虚空之主...操，不会是冲这三件圣物来的吧？\"
向云的系统在此时\"叮\"地一响，视网膜上弹出红色警报：【虚空能量浓度+15%，建议24小时内转移至安全区域】。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想起昨夜在破庙，那个浑身裹着灰袍的夜枭老人拽着他衣角说的话——\"迷雾森林是被封印啃噬的伤口，里面的雾不是雾，是饿了百年的魂。\"
\"必须现在走。\"向云弯腰捡起权杖，金属柄上还残留着索尔消散时的黑雾，黏糊糊的像腐油。
他转动权杖，鸽血石折射出的光斑扫过地图上的红雾区域，\"第二件圣物在迷雾森林。\"
\"迷雾森林？\"薄风猛地站起来，刀鞘\"当\"地磕在石壁上，\"那老东西说过那地儿邪乎！
去年咱们剿匪路过时，山民说进去的活人没一个能走出来，尸体倒是会自己走出来——\"他突然闭了嘴，因为看见柳夫人的手指正掐着自己的帕子，指节发白。
向云伸手按住薄风肩膀。
这个跟了他五年的兄弟，肩背硬得像块铁，却在他掌心微微发颤——不是害怕，是急的。\"我查过系统资料。\"他调出视网膜上的地图投影，蓝光在三人之间流转，\"森林外围有座石碑，是上古封印的一部分。
要破迷雾，得先过那石碑的考验。\"
柳夫人突然松开帕子，从腰间解下个小瓷瓶。
向云闻见熟悉的药香——是她亲手熬的续骨膏，昨夜他昏迷时，她守着药炉熬了整整半宿。\"先上药。\"她踮脚替他解开衣领，指腹碰到他锁骨处的焦痕时，猛地顿住，\"云郎...这伤...\"
\"不打紧。\"向云抓住她欲缩回去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等拿到三件圣物，我天天躺床上让你敷药，好不好？\"他能感觉到她的手指在发抖，却还是配合地笑了笑，任由她将药膏涂在伤口上。
清凉的药味混着血锈味涌进鼻腔，让他暂时忘了金纹灼痛。
薄风突然踢了踢脚边的黑剑残片。
那是索尔的武器，此刻正冒着缕缕黑烟，像条垂死的蛇。\"哥，这破剑要不要带着？\"他蹲下身用刀尖挑起剑身，\"系统说这是虚空产物，说不定能当钥匙？\"
\"带着。\"向云看着那团黑烟被权杖的光一照，立刻缩成个黑点，\"说不定有用。\"他转身看向岩壁上的地图，蓝光在他眼底流转——系统的扫描功能正在解析符文，\"地图上的安全路线需要权杖激活。\"他将权杖顶端的鸽血石对准地图中心的五角星，宝石突然发出蜂鸣，岩壁上的符文像活了似的游动起来，露出一条绕开红雾的细线。
\"走。\"向云将权杖插回腰间，顺手替柳夫人理了理被山风吹乱的发丝。
她的发间还别着他去年在江南买的银簪，此刻在幽光下泛着温润的光。\"阿婳跟紧我，薄风断后。\"他摸了摸胸口的系统核心，金纹突然安分了些——那是系统在回应他的情绪。
迷雾森林的入口比向云想象中更压抑。
远处的山包笼罩在灰雾里，像团化不开的浓墨，风里飘着股腐叶混着铁锈的腥气。
柳夫人的帕子刚捂到鼻间，就听见\"嗡\"的一声——
三人同时抬头。
入口处立着座两人高的石碑，表面刻满螺旋状的符文，此刻正泛着幽绿的光，像无数只眼睛在眨。
薄风的刀尖刚碰到石碑，就被一股力量弹得飞出去，撞在身后的老松树上，震得松针簌簌往下掉。
\"操！\"薄风揉着肩膀爬起来，刀尖上还沾着些绿色碎屑，\"这破石头成精了？\"
向云没说话。
他的系统正在疯狂扫描石碑，视网膜上跳出一行行解析文字：【古老意志力屏障，需施术者精神力纯度≥90%】。
他想起夜枭老人说过的另一句话——\"石碑认心，心有杂念者，死。\"
柳夫人突然拉住他的手。
她的掌心全是汗，却暖得让他安心。\"云郎，我记得你说过，系统能检测精神力。\"她仰头看他，眼里映着石碑的绿光，\"让我试试。\"
向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刚要开口，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权杖与石碑能量共鸣】。
他低头看向腰间的权杖，鸽血石正在微微发烫，像团要烧起来的火。
\"等等。\"向云握住权杖，将宝石对准石碑。
绿色符文突然剧烈震动，与宝石的红光交织成网。
他能感觉到系统的能量感知技能正在自动运转，金纹顺着手臂爬上手背，在皮肤上烙出金色的轨迹。
石碑的嗡鸣声陡然拔高。
薄风握紧了刀，刀刃在雾里泛着冷光。
柳夫人的手在他掌心收紧，像要把他的骨头捏碎。
向云盯着石碑上突然浮现的新符文，喉间泛起笑意——他知道，他们离第二件圣物，更近了。
向云的指尖刚触到石碑震颤的符文，便觉掌心传来灼烧般的热意。
金纹顺着手臂爬至手腕，在皮肤下织成细密的金线——系统的能量感知技能正疯狂运转，将他的光明之力一丝丝抽离，注入那团红绿交织的光网中。
\"稳住。\"他低喝一声，喉结滚动。
柳夫人的手在他掌心沁出薄汗，却始终没松开；薄风的刀尖仍插在松树上，人已欺身到他左侧，宽肩挡住半面石壁。
三人心跳声叠在一起，在幽绿的光晕里震得耳膜发疼。
当最后一道符文归位时，石碑突然爆出刺目绿光。
向云眼前一白，再睁眼时，三人已站在迷雾森林的入口处。
腐叶与铁锈的腥气瞬间涌进鼻腔。
柳夫人的帕子刚抬到唇边，迷雾突然像被煮沸的水般翻涌起来。
无数灰影从雾里钻出来，长发遮面，指甲泛着青黑，手臂像被拉长的橡皮条，直往三人腰间缠。
\"幻象！\"向云的系统在视网膜上炸开猩红提示【精神攻击：利用恐惧具象化】。
他反手将柳夫人拽到身侧，余光瞥见她鬓角的银簪微微发颤——那是她法术启动的征兆。\"阿婳，用净心咒！\"他扯开嗓子喊，金纹从锁骨窜到脖颈，\"薄风，劈下三路！\"
薄风的刀出鞘时带起破风响。
第一柄虚影的手刚勾住他脚踝，刀刃已斜劈而下。
冷光过处，灰影像被戳破的纸人，\"嘶啦\"一声散成黑雾。\"操他娘的！\"他踹开第二道扑来的影子，刀尖挑着黑雾甩向远处，\"哥，这玩意儿跟鬼市的纸扎人似的，就是没味儿！\"
柳夫人的帕子突然泛起白光。
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帕子中央，念诵声细若游丝：\"清灵破妄，心灯长明——\"白雾从帕子上腾起，所过之处，迷雾被撕开条透明通道。
那些抓人的灰影触到白雾便发出尖啸，手臂\"滋滋\"冒起青烟，转眼间退了丈许。
向云的权杖在此时烫得惊人。
鸽血石表面浮起细密的金纹，与他皮肤下的金线遥相呼应。
系统提示音突然变调：【检测到虚空能量匹配度87%，是否启动能量转化？】他几乎是瞬间咬碎后槽牙——这是赌，赌权杖能化敌为友。
\"接盾！\"他将权杖高举过顶。
鸽血石爆发出刺目红光，黑雾被吸进宝石表面的纹路，转眼间在三人头顶凝成半透明的光罩。
柳夫人的帕子白光与光罩红光交织，像团烧不熄的火；薄风的刀砍在光罩上，溅起细碎的火星，倒把扑近的灰影震得连连后退。
\"第一层幻象破了。\"向云的声音发哑。
他能感觉到系统在疯狂消耗能量，金纹从脖颈爬上脸颊，在左眼尾烙出个金斑。
柳夫人突然拽他衣袖，他低头，见她帕子上的血珠已凝成暗红的痂，\"云郎，你脸色...\"
\"没事。\"他扯出个笑，却在触到自己冰凉的脸时顿住。
右臂突然传来锥心剧痛，金纹在皮肤下扭曲成狰狞的蛇形。
系统提示疯狂闪烁：【警告！
圣物共鸣度+30%，虚空能量浓度+40%】他猛地转头看向迷雾深处，那里的灰雾比入口处浓了十倍，像团活物般翻涌。
\"咚——\"
低沉的脚步声从雾里传来。
像有巨锤砸在夯土上，震得三人脚下的碎石都在跳。
薄风的刀\"当啷\"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手却在发抖——不是害怕，是兴奋。\"哥，这动静...\"
\"嘘。\"向云按住他肩膀。
柳夫人的帕子不知何时落在地上，她正盯着向云右臂的金纹，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扭曲的纹路，\"是圣物在警告我们。\"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虚空之主...来了。\"
脚步声更近了。
迷雾深处的灰雾突然被撕开道缝隙，露出团巨大的黑影。
它的轮廓在雾里忽明忽暗，像座会移动的山，每走一步，地面就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向云握紧权杖。
鸽血石的红光映在他眼底，将那团黑影的轮廓刻进视网膜。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却在系统提示音里听见柳夫人的低语：\"云郎，我在。\"
\"大家背靠背。\"他的声音稳得像块铁，金纹顺着鼻梁爬上额头，\"真正的敌人...来了。\"
迷雾深处的黑影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