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参天护教军如潮水般退去，城头上，陨星谷一众高手瞪直了眼睛，瞳孔中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愕。
昨日纪渊与罗长老联手击退参天教大长老时，众人已惊叹于这年轻后辈的锋芒。今日他与鬼面战至两败俱伤的场面，更是在他们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要知道鬼面那可是参天教主的亲传弟子，别看他年纪尚轻，只完成一次换血，可一身武学尽得上乘真传，足以弥补修行岁数上的短处。
“经此两战，方知纪渊越阶力敌五品绝非虚言。”他们轻叹，眼中越发地充满敬佩之意。
“此等妖孽，怎不生在我桐城剑派、襄王世家呢？”另外两派的弟子则是有些遗憾。
“伤势如何？”罗长老快步上前，目光落在徒弟染血的衣衫上。
“不妨事，只是点皮肉伤而已。”纪渊低头看向自己胸膛上碎裂的衣衫，神色轻松道。
体刚术与天地根的双重防御足以抵消大部分的伤害，因此纪渊的伤势并不算多么严重。
“好小子！”罗长老抚掌而笑，眼中满是欣慰，“原还担心你单挑鬼面会吃亏，没想竟能战出这般惨烈气象。照这势头，怕是再过两年便要追上老夫了，改日定要与你切磋切磋。”
…………
此后数日，参天教对宝华城的攻势愈发频繁。大长老与鬼面屡屡寻隙挑战纪渊，显然在暗中摸索他的战斗路数。
纪渊对此心知肚明，强者从不畏惧挑战，非但没有避战，却反将对手当作磨刀石。
面对五品强者，纪渊使用最多的还是浮游刀法，在生死搏杀中飞速淬炼，每一次交锋都让招式更趋圆融，甚至隐隐触碰到六品刀意的门槛。
这夜，月明星稀，刚刚打完一场大战的纪渊没有休息，而是在自己的住处继续苦修浮游刀法。
生死搏杀之间，果然是进步速度最快的方式。白日与鬼面激斗时，他曾在电光石火间捕捉到浮游刀法的一些玄妙感悟。
此刻刀光在月下飞旋，似银河倾泻、匹练横空，每一次挥斩都带着精益求精的执念，在庭院里织成狂舞的星河。
刀势起时，是千百遍重复的基础挥斩。刀势落时，却带着血战中磨砺出的狠厉。
不知道练了多少遍，他如同一具不知疲倦的傀儡，从月挂中天舞到星子沉落，从夜幕深沉到鱼肚泛白。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雾霭，龙渊刀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迸发出奇异的韵律，纪渊只觉握刀的右手与天地脉搏同频共振。
那是一种玄奥难言的境界，整个人仿佛化作一片鸿毛，随刀势浮游于九霄之上，又似化为开天巨刃，可斩破世间一切桎梏。
浮游刀法的六品刀意，竟在这一刻豁然贯通！
纵横四海的自在感涌遍四肢百骸，仿佛天地至理化作无形之力加持刀刃。
这便是刀意的奥秘，暗合天道的锋芒，正从龙渊刀中缓缓绽放。
“痛快！”纪渊低喝出声，眉宇间蒸腾着灼热的战意。龙渊刀在他手中化作银色狂澜，刀光如瀑倾泻，瞬间席卷整座庭院。
飞旋的刀气过处，枝头秋叶被绞成碎屑纷飞，而邻近的草木却未损分毫，青石板上甚至未留半道刀痕。
院墙上，熊万钧和步青云竖起两颗脑袋，见纪渊刀势刚猛如虎，不禁咋舌。这等收发自如的控刀境界，令他们自愧不如。
“纪渊，这么早就起来练刀啊？”
他们哪晓得，纪渊昨天晚上根本就没睡，自月升练至日出，此刻握刀的虎口渗着薄汗，刀刃在晨曦中泛起清冷的光。
“近日与参天教五品缠斗，偶得些感悟，不想浪费这么好的机会。”纪渊收刀而立，微微笑道。
“难怪能有这般修为！” 熊万钧连连摇头，看向纪渊的目光混杂着敬佩与无奈。
“天赋卓绝也就罢了，偏偏还比旁人多下三分苦功……还让不让人活了？”
步青云听到这番话，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既是纪渊这般勤勉，我步青云岂能甘居人后？从今日起，定要比他更早挥刀！”
晨阳攀上城楼时，参天教的战鼓已如雷声响彻旷野。他们的攻势准时到来，向宝华城又一次发起攻城。
纪渊抹去额角汗珠，顾不得休息了，迅速登上城墙准备应战。
“参天教已连番五日攻城，这般频次倒是罕见。”吕音的眉间凝着寒霜。
“多半是因纪渊这变数。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守着宝华城的城防，还怕他翻天不成？”阮白薇说道。
“咱们这边相当于有三位五品的战力，纪渊可越阶而战，加上你我二人，纵使参天教大长老已历三次换血，真要在城头死磕，也未必能讨得好去。”罗长老抚须而笑。
…………
对面，参天教的大旗下，大长老和鬼面矗立在那里，五品强者的威压如重云压城，逼得城头守军气血翻涌。
“这几日试探，纪渊的底细已摸得差不多了。” 大长老抚着腰间大刀，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阴鸷，“此子虽能越阶而战，技艺精妙，终究根基尚浅，不及五品功力深厚。”
“我也正有此意。纪渊技艺精妙，实战能力强，却非无解。前番与我战至两败俱伤，不过是侥幸罢了。”鬼面轻抚面具上的獠牙纹路，语气带着胜券在握的从容。
“既如此……” 大长老嘴角勾起一丝狞笑，“谁去取他性命？”
鬼面向前踏出半步，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长老功力深厚，若正面强攻，罗长老定会全力牵制。不如由我出手……前番与纪渊平分秋色，正好让他们放松警惕。”
“好！就依你所言！今日便让纪渊殒命于此，以绝参天教心腹大患！” 大长老拍着鬼面肩膀，眼中杀意毕露。
刹那间，战鼓如雷响彻整个战场！参天护教军如潮水般漫过护城河，床弩与投石机等战争兵器的轰鸣震碎晨雾。
大长老与鬼面如两道黑影极速掠上城墙，前者大刀翻飞间逼退罗长老与阮白薇，后者则径直扑向纪渊，手中长枪刺出诡谲的弧线，枪尖直指纪渊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