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熊万钧再度摇头，“当年的妙音宫被参天教灭了之后，尽收其道统，将残存下来的、愿意投降的弟子收编成一堂，叫做妙音堂。”
“那位倚翠楼的弟子，若真的是懂得妙音之术，大概就是妙音堂里面出来的。”
“参天教自从收编妙音堂后，就很少见到这些女子现身，你若是不提，我几乎都把她们忘了。如今想想，不知不觉间竟仿佛渗透进来了！”
“原来如此！妙音堂如今归属于参天教，她们也算得上是奸细了。”纪渊点了点头，“如今的地牢里，好像也有一位疑似是妙音堂的成员呢。”
“哦？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熊万钧不禁愣住了。
“说来也是巧合，他们当时在街头卖茶，一老头一少女，老头被我擒住了，至于少女则是被她侥幸逃脱了，她懂得一门非常神奇的秘术，可以直接通过说话的声音干扰对手的动作，我当时差点被她给魅惑住了。”纪渊便将小翠的情况详细地述说出来。
“不对不对。”熊万钧摇了摇头，“妙音堂的成员只有女子，从来都没有男子，你的猜测可能是错误的。另外妙音堂的功法大多通过弹琴、吹箫等乐器的方式来进行攻击，很少有直接说话就能够魅惑到敌人的，除非……”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惊奇之色。
“除非什么？”纪渊问道。
“除非是当年妙音宫最核心的那一门秘术了。但这门秘术唯有极少数的真传才能学会，莫非当年妙音宫还有人成功逃脱了参天教的追杀？”熊万钧喃喃自语。
“那个小翠姑娘八成不是参天教的奸细，费不着那么大劲去抓她。至于地牢里的那个老头嘛……先关着吧，别给他上刑弄死了，说不定某天就派上用场。”
纪渊点了点头，大约也猜出了这个小翠的一点点来历。既然妙音宫有愿意投降的弟子，自然也有不愿意投降的……只是岁数好像有点对不上。
不管了，反正那小姑娘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既然熊万钧确定她不是参天教的奸细，那就是无关紧要的人物了。如今他已晋升八品，若再遇到她，不用担心她那门诡秘莫测的秘术。
“我听说倚翠楼的背景非常深厚，不知道暗地里是谁在支持着？”纪渊问道。
“倚翠楼是由鹿县几个世家豪强开的，柳家和杜家都参与其中，你说背景深不深厚？”熊万钧笑道。
“原来如此。我有个大胆的想法。”纪渊的声音都变小了几分，悄悄道：“既然倚翠楼出现了奸细，那柳家和杜家有没有可能也是奸细？”
“你的这个想法，还真是够大胆的啊。”熊万钧嘴角不禁扯了扯，“要说他们两家全是奸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柳家在陨星谷里，还有一位年纪非常大的叔祖，背景深厚着呢。杜家是新兴的武道家族，在陨星谷同样也有一位风头正盛的年轻天骄！前途不可限量！”
“但就算不是奸细，也不代表没有别的可能。比如……摇摆不定，左右逢源之类的。或者是世家内部出现裂痕，分成几个不同的派系，两头下注都是常见的事情。”
纪渊听着这些话，也算是大开了眼界，若没有熊万钧给他细说，完全不可能接触得到这些深层次的东西。
柳家在陨星谷里居然有一位年纪很大的叔祖，这下有些麻烦了……这些世家关系盘根错节，说不定背后就隐藏着一尊大人物。
现在纪渊才明白，为什么前些日子熊万钧会说他更加可信了，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到他的手里，仔细想想整个巡捕司的八品里面还真的就属他的来历最清白。
其实他觉得桑家也很可靠，但只是他个人的想法，落在熊万钧的眼里就未必了。再说桑家内部也有裂痕，继母继子之间的争斗也是日趋白热化，鬼知道这样争下去会干出什么逆天的操作来？
“太复杂了，盘根错节，还是增强自身的实力，才是王道。”纪渊暗道。
作为练武的莽夫，就不要总想着动脑筋了，增强实力到后面一拳捶爆他们不是更爽？
至于现在，还是维持稳定比较合适，无论他们是不是摇摆不定、两头下注，只要不是真的完全投靠过去，就暂时不要打破平衡了。
动不得背后的世家，明面上的倚翠楼可就未必了。有这么明显的证据，能证明倚翠楼跟妙音堂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开展扫黄行动了。
“把倚翠楼的人全部抓回来吧，若是那位萧仙子真的消失不见，那就证明你的猜测是正确的。若她没有消失，乖乖束手就擒，可能就是出现了某种差错。”熊万钧下达了命令。
纪渊得令，调派了巡捕司里的三支队伍，浩浩荡荡地朝着倚翠楼而去。
扫黄行动进展得非常顺利，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拦，这座热闹的青楼就被他们查封起来，里面的客人全部被轰出去，有不服气的也一并抓起来关进去吃几天牢饭。
结果不出所料，萧仙子以及她身边的两位侍女果然消失不见了，纪渊此次扫黄行动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扑了个空，最重要的大鱼没能抓住。
“什么时候跑的？”纪渊问老鸨。
“前日便已消失不见了。”
“擦，跟得还挺快！看来是早就得到了消息，察觉到风声不对劲。”纪渊暗骂了一声，白忙活了那么长时间。
既然可以确定萧仙子真的是妙音堂的奸细，那么往日的某些异常状况，就差不多能想得清楚明白了。当时萧仙子与他相见，表面上看起来只是随便谈谈心，相安无事，实则不知道使了什么鬼蜮的伎俩在他身上，原来一切都是精心设计好的。
难道查到最后，上次押送重犯，泄露行踪的竟是他自己？
“把这些人都带回去，好好审问，不要有漏网之鱼。”纪渊大手一挥。
这座曾经繁华的青楼，转眼就烟消云散了。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叹息，鹿县里可以快乐玩耍的地方又少了一处，这些小姐姐要失业了，真可怜。
“纪渊，好大的胆子啊！无缘无故，竟敢查封倚翠楼，你这是找死！”就在这时，一道暴怒的声音响起，杜文峰从旁边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