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王泽的身躯逐渐化为一摊触目惊心的猩红血水,它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沿着尸山表面的沟壑缓缓流动着,最后消失在了一层层堆积如山、散发着恶臭的腐烂肉体当中。
那摊血水就像一滴浓黑的墨水落在洁白无瑕的宣纸上一样,以惊人的速度向四周蔓延开来。凡是被血水浸润过的地方,最底下一层的腐肉首先泛起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红晕,然后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咕……咕噜……
突然间,一阵低沉而压抑的声音从尸山的深处传了出来,听起来就好像有无数个气泡正在那些血肉之躯内部疯狂地翻滚和搅动着。紧接着,位于尸山最边缘处的一具尸体毫无征兆地猛然弓起了它原本已经僵硬的背脊,整个胸腔都鼓得如同一个破旧不堪的风囊,同时其表皮之上更是迸裂出了一道道密密麻麻、宛如蜘蛛网般的血色纹路。
这种可怕的变化犹如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在整座尸山上肆虐开来。越来越多的尸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膨胀起来,它们身上断裂的四肢也在不断地抽搐中一节节地伸长,最终导致腹腔爆裂开来,大量的内脏器官喷涌而出,在空中形成了一场腥臭味十足的血雨。
此时此刻,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以及黏糊湿漉的气息,让人闻之作呕;而那些相互纠缠在一起的破碎肢体则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仿佛在演奏一首死亡交响曲。与此同时,大量的脂肪组织受热后纷纷融化成了一种乳白色的黏稠液体,这些黏液如同胶水一般紧紧地粘附着破碎的骨骼和腐朽的外皮,并将它们一点点地粘合成为了一个硕大无比的恐怖肉团。
原本清晰可见的尸块轮廓开始变得朦胧不清,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扭曲和融合着。
这些尸块逐渐失去了原有的形状,化为无数细小而跳动的肉芽。
每一个肉芽都充满生命力,它们相互接触后像是被点燃一般,开始疯狂地生长和吞噬周围的一切。
那些肥厚油腻的组织如同贪婪的爬虫,沿着冰冷的墙壁缓慢但坚定地向上爬行。
与此同时,黏稠的液体也从天花板上源源不断地滴落下来,形成一滩滩散发着恶臭的水渍。
伴随着骨骼破碎的清脆响声以及血肉蠕动所发出的湿漉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让人极度恶心的交响乐。
仅仅只是几口气的时间,这座巨大的尸山已经膨胀到原来大小的好几倍!原本相对宽敞的地下室此刻完全被这团正在迅速繁殖的血肉所占据。
曾经明显可辨的尸块轮廓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几乎填满整个空间的暗红色肉球。
这个肉球的表面遍布着扭曲痉挛的血管和半闭半合的眼睛,它静静地悬浮在黑暗之中,轻微地颤动着,散发出一种诡异而恐怖的气息。
目睹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江临心中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转过身去,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地下室门口疾驰而去。
来到门前,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撞击着那扇厚重无比的铁门,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铁门应声而开,江临成功地冲破束缚,重获自由!
然而,就在他踏出地下室的一刹那,一股浓烈的霉味扑鼻而来,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其中。尽管如此,江临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向前狂奔,想要尽快逃离这个诡异恐怖的地方。
可谁曾想,当他的双脚刚刚接触到外界的土地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剧烈震动便从脚底传来,这种感觉异常强烈,让江临几乎站立不稳。
好不容易才勉强稳住身体,江临甚至来不及喘息一下,就听到身后传来清脆的“咔嚓”声响。他惊愕地回头望去,只见原本坚实平整的水泥地面此刻竟然像蛛网一样迅速裂开了无数道细小却又深邃的裂缝。
更可怕的是,这些裂缝中开始源源不断地冒出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它们就像是被戳破的脓包似的,不停地往外渗流,同时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
与此同时,地面也开始剧烈起伏,一块块巨大的包块突兀地隆起,看上去十分骇人。眨眼之间,一根根尖锐锋利的肉刺如春笋般破土而出,刺穿坚硬的柏油路面,直插云霄。这些密密麻麻的骨刺在昏暗的暮色中闪烁着油腻腻的光芒,顶端还悬挂着断裂的神经纤维,仿佛在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怎样惨烈的事情。
它们如野草一般疯狂地生长着,并相互交织缠绕形成一张巨大的网状物,紧紧地勒住了路灯杆,然后猛地用力一扯,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坚硬无比的路灯杆竟然如同脆弱不堪的树枝一样被硬生生地拦腰折断!紧接着,破碎的玻璃和散发着恶臭腥味的血水便如倾盆大雨般铺天盖地地向下方砸落下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江临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原本平坦坚实的地面此刻就像是一块被人用刀子划开的腐烂肉块似的,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卷曲、翻滚起来。
与此同时,一股暗红色的汹涌浪潮也从地底深处源源不断地喷涌而出,这些滚烫的鲜血之中还夹杂着大量已经断裂开来的肋骨以及各种破碎的内脏器官,它们汇聚在一起后,犹如一条奔腾咆哮的河流一般在空旷的街道之上急速流淌而过。
由于事发突然且距离太近,江临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直接就被那股强大得惊人的气浪狠狠地撞击在了身上。
刹那间,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其中还混合着令人作呕的铁锈味和腐殖土的气息。
而那些狰狞恐怖的肉刺依然没有停止自己的生长趋势,它们的顶端甚至绽放出了一朵朵诡异妖艳的血色花朵,并且还有数不清的细小触手在空中不停地扭动挣扎着。
很快,猩红炽热的潮水就淹没了江临的双脚踝部,那种又湿又黏糊的感觉让他浑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
更糟糕的是,他明显感觉到在这片温热黏稠的液体里面好像有某种不知名的生物正在拼命地蠕动着……江临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旁边剩下的半截路灯杆,但当他的手触摸到金属杆子的时候才惊恐地发现,原来光滑冰冷的金属表面此时竟不知何时覆盖上了一层湿漉漉的、还在微微跳动的黏膜!
就在这时,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从他身后猛然传来,江临惊愕地回过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一栋高楼大厦正在慢慢地向着那个不断扩大范围的恐怖血肉沼泽沉陷进去......
那片沼泽宛如一个诡异而神秘的存在,似乎具备着某种超乎寻常的自主性和感知能力。
黏稠不堪的血肉如同活着一般,在地面上缓缓移动、蠕动着,时不时还会隆起一些类似脓疱的鼓包。这些鼓包一旦破裂开来,就会迸射出一股股散发着恶臭的液体,让人闻之作呕。
就在这时,原本平静的沼泽中央突然间掀起一阵剧烈的动荡。只见无数暗红色的巨大触手从地底猛然钻出,每一条都粗壮得堪比成年人的腰,其表面更是密布着密密麻麻正在抽搐的血管以及黏糊糊的黏液。
这些触手刚刚现身于世,就立刻开始了一场癫狂的舞蹈。
它们像是一群被惹怒的巨型蟒蛇,在半空中肆意挥舞、抽打,扬起一阵阵浓烈刺鼻的腥风。
有些触手犹如钢鞭一样狠狠地砸向地面,瞬间将坚硬的土地和腐烂的肉块划出一道道深深的沟壑;还有些则以一种极为灵动的姿态在空中盘旋飞舞,顶端部分轻轻颤动着,仿佛在小心翼翼地探寻周围是否有可供捕食的猎物。
就在这时,一只倒霉的夜枭恰巧飞过这里,它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危险正悄然降临。突然间,其中一根粗壮的触手以惊人的速度伸展开来,并准确无误地缠住了这只可怜的鸟儿!刹那间,一阵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响彻夜空,紧接着便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天际!
那根触手紧紧抓住夜枭后,迅速开始收缩起来。随着它的动作,夜枭拼命挣扎,但却无济于事。
最终,它被硬生生地拽进了沼泽深处,消失得无影无踪。眨眼之间,夜枭身上的羽毛和鲜血就融入到了浓稠如浆糊般的沼泽之中,只留下几圈逐渐扩大的血红色涟漪,证明刚刚发生过一场血腥惨案。
然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越来越多的触手源源不断地从沼泽里冒出来,这些恶心的家伙们互相交织在一起,时而紧密纠缠,时而剧烈翻滚,时而又猛然散开,活脱脱就是一张变幻莫测且越收越紧的巨大血色蛛网!
这张可怕的大网严严实实地笼罩住了四周的每一寸空间,让所有胆敢闯入这个领域的东西都无处可逃——一旦被那张无法挣脱的魔掌逮住,等待它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此刻,沼泽底部传出一阵阵低沉压抑的“咕嘟”声,听起来像是有某个体型极其庞大的怪物正在心满意足地咀嚼着自己的战利品。
与此同时,那些触手依然不知疲惫地舞动着身躯,继续疯狂地摸索探寻,急切盼望着能找到新的食物来源。
暗红色的沼泽依旧汹涌澎湃地翻滚着,仿佛有无尽的力量在其中涌动。
浓稠得令人作呕的血浆如同黏糊的胶水一般,紧紧裹覆着破碎的骨头和内脏器官,并源源不断地冒着泡泡。
而在这片诡异沼泽的边缘地带,它仍然以一种极其缓慢但却无法阻挡的速度侵蚀、吞噬着周围已经变得焦黑的土地。
就在这时,江临的身影急速向后掠过,直至方才堪堪站稳脚跟。
然而几乎与此同时,他的手指间已然开始汇聚起一团幽暗深邃的蓝色光芒。
即死!伴随着这道冰冷彻骨的声音响起,宛如一根尖锐刺骨的冰锥猛地刺破了原本就紧张到极致的空气。
刹那间,整个沼泽地的剧烈扭动戛然而止,仿佛时间突然之间停止了流动。
那些正在沸腾翻滚的血浆也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硬生生地冻结在了半空中,形成了一块块暗红色的琥珀状物体。
而原本还在拼命挣扎、试图向上攀爬的血肉藤蔓此刻同样保持着扭曲怪异的姿势,它们顶部那张尚未合拢的血盆大口之中甚至还悬挂着一滴未曾滴落下来的恶心涎水。
不仅如此,就连原本布满整个沼泽表面的密密麻麻的褶皱也在一瞬间僵硬不动,看上去就好似一张被一只看不见的巨大手掌强行按下了暂停键的质量低劣的电影胶片,所有一切哪怕再微小不过的颤动都彻底销声匿迹。
仅仅只是片刻之前,这里还是一片咕嘟咕嘟不停作响的气泡海洋,但如今这些气泡却全都定格在了即将爆裂开来的那一刹那,一个个由透明薄膜所包裹着的灰褐色浑浊气体孤零零地悬浮于那片漆黑如墨的泥潭之上。
原本不断扩散的沼泽边缘如同撞上无形墙壁,最外侧的腐肉组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从鲜活的紫红褪成死灰,细小的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江临能清晰看到沼泽深处那些纠缠的血管状组织逐一僵化,失去搏动的能量后,它们像褪色的绳索般瘫软下去。
空气中弥漫的腥甜腐臭竟也随着二字渐渐凝固,不再流动的气味分子沉在地表,形成一层厚重的死寂。
最后一点微光从沼泽中心熄灭时,整片血肉泥潭已彻底化作灰褐色的僵死之物,表面干裂如陈年树皮,再无半分活气。
只有几只被定格在半空的苍白眼球,还保持着生前的惊恐,倒映着江临指尖消散的幽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