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如打开衣柜，都是清一色的白。
又是白色。
宋清如想起沈砚的话，自嘲的笑了笑。
“你穿白色，像婚纱。”
曾经，因为这句话，宋清如几乎只穿白色的衣服。
如今，她对这句话生出恶心，更对白色生了厌烦。
她这辈子，绝不会为他穿上白色婚纱。
宋清如关上柜子，想到了什么。
其实上一世，银说她穿粉色也挺好看的，所以后来给她在雪山准备的滑雪服都是粉色的。
那个家伙，嘴毒了些，可至少审美还是在线的。
——
窦临回来的有些突然，准确说，是沈砚传绯闻开始，他才申请从江城的医院调任回来。
方从文给他接风洗尘的地方安排在了酒吧，这种地方他一向不喜欢，本来打算让方从文消停点，取消掉。
可是听说……宋清如也会来。
酒吧里风光旖旎，气氛热烈，方从文热的一手好场子。
“窦临，沈哥听说你回来，今儿特地早到的！”方从文在音乐的躁动中喊道。
沈砚抬杯敬窦临，举手投足间矜贵至极，窦临相视一笑，也拿起了杯子。
“来来来，算我一个！”方从文举杯。
三个人之间这么多年的默契都已经成了习惯。
窦临喝完一杯，垂下眸子，神色隐隐复杂。
沈砚倒是还能坐得住，和那个女明星的绯闻可是满天飞。
按照宋清如一向隐忍的性子，有什么苦都往心底藏。
她现在一定很难过。
方从文又闹腾的和他喝酒，窦临只得应对，今天到的人不少，一杯完了还有一杯。
他很少喝，才两瓶啤的就觉得头晕，醉得迷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你们继续玩儿，我出去透透气。”
他刚走出包间，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宋清如。
宋清如也看到了他，顿时愣住。
她目光有一瞬的失神。
上一世到了最后，对她最好的人就是窦临了。
资助她，陪着她，给她带好吃的……
只可惜，临死前都没能见他一面。
他在病床上昏迷的时候，宋清如还说，来世欠他一个愿望。
只是没想到真的有来世，没想到，真的会再见。
宋清如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在窦临的记忆里，这大概是宋清如第一次，对他一个人笑。
“清……”窦临顿了一下，从身后的嘈杂中清醒过来，忙改口问好：“嫂子，好久不见。”
两年未见，宋清如瘦了。
可眼睛里也好像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一种温柔的坚定，以前从来没有。
沈砚听见声音，也抬眸望过去，看见妻子的一瞬，眸中泛起涟漪。
她穿着藕粉色的长裙，衬得她皮肤瓷白，酒吧的光线有些刺眼，照在她身上好似镀上一层薄纱。
宋清如让开一步，侧身进来，刚一抬眸，就和沈砚对视上了，
他坐在角落，身形隐匿在阴影里，轮廓锋利挺拔，那双眼睛，和上一世一样。
永远薄情，可又永远和年少时那样让人心生向往。
但这一次，宋清如不会再沉浸了。
窦临却没走，他又进来了。
宋清如的突然出现，已经让他清醒了不少。
“嫂子，我这次给你带了些江城的特产。”
宋清如眼眸微亮，有些惊喜：“很久没回去了，还挺想念的，谢谢。”
“没事，顺手的嘛。”
或许以前宋清如真的会相信这句“顺手”，可现在她太清楚，这是窦临于无声处对自己的好。
沈砚的目光也在那一刻，缓缓投向了窦临。
他发现，今晚窦临对宋清如，似乎殷切的有些不正常。
“清如。”
沈砚忽然唤她。
宋清如回过头，看着沈砚。
沈砚放下手里的酒杯，招了招手：“过来，坐我旁边。”
说完这句话，大家顿时你一句我一句的起哄。
“好霸总啊！”
“什么绯闻！不攻自破？”
“对啊对啊，人家明明这么恩爱！”
宋清如听见了那些话，目光却十分平静。
沈砚，或许这时候的你的确没有真正出格。
或许那些绯闻有添油加醋的可能。
但背叛的种子，一旦埋下，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所以她今天来，还有一件事，就是跟沈砚说清楚离婚的事。
快刀斩乱麻，别浪费她未来的四年一分一秒。
按照记忆，马上就要出台离婚冷静期的规定了。
到时候离婚会更麻烦。
宋清如淡漠的收回目光，朝沈砚所在的位置走去。
坐了下来，沈砚给她递了一杯橙汁。
“今天很漂亮。”
这算是两个人上次大吵一架后，沈砚说的第一句好话，
宋清如明白，这是个台阶。
可她不需要台阶。
“我不想喝饮料。”
沈砚蹙了蹙眉，没说话。
有人开玩笑的递过来一杯酒，毕竟谁都知道，宋清如不喝酒。
宋清如看着蓝色加冰的液体，忽然接过，低声说了句：“谢谢。”
沈砚的眸色沉了几分。
又是穿粉色的裙子，又是喝酒，又是对着窦临那样笑……
她这是还在赌气，和自己闹别扭，拿这个气自己？
沈砚明白，宋清如难得耍些小性子，他可以理解。
他拿起酒杯道：“好关系，今晚有我，随便喝。”说完，仰头，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这句话像是保底，可宋清如的眼里闪过嘲讽。
“你放心，我不会酒后乱性的，找得到回家的路。”
沈砚刚那一口酒呛住，险些咳出来。
这句话，一听就知道在点谁。
是上次，沈砚应酬多喝了两杯，对方公司的秘书送他回来的事。
方从文听见这话也愣住了。
宋清如……怎么突然提这事儿了？
她以前不都对这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吗？
“嫂子，您误会了，上次那就是我不在，否则肯定是我送沈哥回来……”
宋清如的眸子看过去，问他：“你不在，你还能发生了什么？”
方从文一下子顿住，半天找不到开脱的借口。
宋清如的锋芒……什么时候这么重了？
沈砚稳了稳心神，觉得这话有点下面子，不由皱起了眉。
“宋清如，耍性子也要适可而止，过了，就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