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里头，那团黑雾被金光吞了个干净，可一股反震的劲儿顺着探测针冲回苏澈身体里。
他整个人往后一仰，后背结结实实撞在冰凉的石壁上。
右臂上那根金色根须抖得厉害，上头那个怪模怪样的符文，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咳……”
苏澈喉咙一甜，吐出一口血沫，刚冒出来就被冰冷的潭水冲散了。
疼，钻心剜骨的疼，一下子淹没了他。
可这疼来得快，去得也快，紧跟着就是一股说不出的暖和劲儿，从骨头缝里往外渗。
【灵力结构重组中…宿主经脉扩张17%】
他低头看自己的胳膊。
金色根须已经跟皮肉长在了一起，分不开了。光芒在皮下游走，那个符文也跟着时隐时现，活过来似的。
符文每一次闪动，他身体里的经脉都跟着轻轻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很远的地方叫了一声。
“这符文，到底是个啥？”苏澈的声音在水里闷闷的。
【数据库权限不足…推测为上古灵根守护者契约残留部分…】
守护者契约？
苏澈眉头拧了起来。
还没琢磨明白，整个石洞突然又开始晃荡。
洞顶哗啦啦往下掉碎石碴子，水面也起了波纹。
他抬起头，耳朵里隐约捕捉到一阵很远很远的轰鸣。
那动静隔着厚土和深水，听不真切，可里头透着一股子急躁。
“外头出事了？”
【震动源分析：多个生命体高速移动，能量波动异常，与村外生命体特征部分匹配】
苏澈心里咯噔一下：“赵灵儿？！”
他刚想让系统再探查仔细点，石洞猛地一震！
一股沉甸甸的压力从头顶压下来，整个空间好像都在往里收缩。
他胳膊上的金色根须疯了似的抖起来，符文的光一下子亮得吓人。
光芒扫过石壁，那些原本不起眼的纹路，竟然齐刷刷亮了起来！
那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纹路，是一整套大得吓人、又复杂到极点的阵法！
【警告：大型能量阵法激活！功能未知！建议立即撤离！】
“往哪儿撤？”苏澈苦笑。
四面八方都是硬邦邦的石头墙，他这点力气，连站稳都费劲，更别说破墙了。
阵法越来越亮，洞里的水自己转了起来，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漩涡正中间，水往下陷，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异常：地下水流向改变，新空间结构形成中…】
金色根须上的符文跟石壁上的阵法像是隔空对话，光芒连成一片看不见的网。
苏澈感觉根须上传来一股劲儿，很轻柔，却不容他反抗，拉着他往那个新出现的洞口挪。
“这是……请我进去？”
他只犹豫了一瞬，就顺着那股力道，慢慢往漩涡中心走。
水流越来越急，漩涡转得他头晕眼花，差点摔倒。
就在这时，金色根须猛地伸长，紧紧缠住了他整条右臂，把他钉在原地。
【能量共振增强…根须与宿主融合度43%…临时力量增幅…】
一股热流从根须冲进身体，苏澈感觉自己的力气一下子涨了不少，经脉里的灵力跑得飞快。
“这感觉……”他攥了攥拳头，骨节噼啪轻响，“跟在潭子里头，第一次被那棵树认下的时候差不多。”
漩涡中心，那个通道口子越张越大，底下黑黢黢的，看不见底。
苏澈吸了口气，被根须拉着，一脚踏了进去。
天旋地转。
身体被飞速下坠的水流卷着，在黑咕隆咚的通道里往下掉。
两边的石壁上，无数纹路一闪而过，快得根本看不清。
【警告：空间结构异变…无法定位…连接中断…】
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最后彻底没了声儿。
苏澈只能靠着根须那点微光，勉强看个大概。
也不知道掉了多久，下坠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
水流也变得温和，轻轻把他推进一个更开阔的地方。
等他站稳了脚跟，抬眼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
眼前是个巨大无比的地下洞穴，比他刚才那个小石洞大了几十倍不止。
洞顶上头，挂着成百上千根亮晶晶的石柱子，跟水晶似的，散发着柔和的光。
洞穴正当中，立着一棵……金光闪闪的树！
那不是真树，是无数金色能量丝线拧成的影子，足有三丈高，枝繁叶茂。
树根深深扎进石头地里。
树干正中间，一个跟他胳膊上一模一样的符文，正缓缓跳动。
【系统重新连接…扫描完成：灵树本源投影…能量纯度97%…树妖净化后核心精华…】
“灵树本源……”苏澈嗓子有点干，一步步往前走。
离得越近，他胳膊上的金色根须就越亮，跟那树影之间，隐隐约约连起了一道金色的光。
根须轻轻抖着，像是在高兴，又像是在小声嘀咕。
苏澈走到离树影还差三步远的地方，那树影突然“活”了。
金色的枝条轻轻晃动，像是朝他张开了怀抱。
树干中间的符文光芒大放，跟他胳膊上的符文起了共鸣，空气里荡开一圈圈复杂的能量波纹。
【注意：灵树本源尝试沟通…意识波动检测…非语言…】
苏澈屏住呼吸。
右胳膊自己抬了起来，不受控制地指向树影。
金色根须从他指尖探出去，跟树影最前面的一根枝条轻轻碰了一下。
就这一下，一股庞大得难以想象的信息流，直接冲进了他脑子里——
不是话，也不是画，就是一种感觉，一种明明白白的懂得。
像是回到了一个早就熟悉，却被忘掉了很久很久的地方。
“你……等了很久。”苏澈下意识地开口，也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
树影晃了晃，更多的金色枝条朝他伸过来。
每碰到一下，就有一点新的信息碎片钻进他脑子：
一个古老的约定……一场天大的灾祸……被打散的灵根……沉睡的守护者……还有……一个跟赵灵儿有关的秘密。
“桃木剑……玉佩……还有灵儿胳膊上那些青纹……”苏澈的声音有点发抖，“都是你身上掉下来的？”
树影中间的符文闪了闪，像是在点头。
更多的记忆涌出来：苏家祖祖辈辈守着灵树，而灵树守着一个更重要的东西。那东西被分成了三份：一份给了苏家，一份做成了桃木剑，还有一份……种进了一个小姑娘的血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