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一个多时辰,码头上的东西都被众人搜罗一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水生,你跟着刘先生,挨家挨户去结一下账。”
木明已经跟管事的说好,如果有些铺子或者小摊金额不多,银票不好付的话,就把账放在管事的那里,让他稍后帮忙换成银子,再一一兑付。
刘先生拿着木明给的银票,领着水生一家一家的结算过去,码头上的各商贩脸上也都是笑容。
那些卖杂货、布匹之类的,仓库里积压多年的存货,全部都出了个干干净净。
卖吃食的,手都抡出了火星子,大家买的都是既能保存,又有海州特色的吃食,也是笑开了花。
“大娘啊,您这饼子做的好,大家伙都喜欢呢。”
刘先生夸老太太,她一个人手脚不快,可李大年他们一直在帮着打下手,也是把铺里剩的面粉用了个干干净净。
老太太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子:“嗐,要不是有这几位军爷帮忙,我老婆子哪能弄得出来这么多!”
她推拒者不愿意收钱,反正就她一个孤家寡人,银钱也没处用,这饼孩子们爱吃就给他们吃了。
要是她的孩子还在,应该也会像这些小子一样,生龙活虎的吧!
刘先生跟李大年对视了一下,笑着答应了,接过老太太递来的饼,狠狠咬了一口,转去了下一个摊位。
老太太固执,倒也没必要现在掰扯,直接把银钱结算给管事的,过后再给老人家。
差不多到了出发的时间,账已经结完,墨书带着四大马车的物资也赶到了码头。
“二少爷,按您吩咐的准备妥了,另外还有那一车,是专门给您手下的将领准备的,您看着用。”
“辛苦你跑这么一趟了!”
“您可别客气,我从小王妃那里得了不少好东西,给您跑一趟,算得了什么?”
墨书将单子交给木明,跟过来的马车交代了几句,带着人转身走了。
他们那边也要拔营,他不好在这里耽搁太长。
“路上小心,保重!”
李大年朝着他们的挥挥手,在后面大声的吼道。
“保重!”
等所有的物资和人员全部到位之后,木明让人升上了船帆,开船!
码头上的众人站在岸上,看着一艘艘海船驶向远方,使劲的挥手,诚心的为他们向妈祖娘娘祈福。
“这些是真正打倭寇的孩子,妈祖娘娘,您可一定要保佑他们平安无事!”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烈日当头,在北方还是开春,可在海州东州沿海,午后的日头已经是火辣辣的。
木明用千里镜观察着附近的海域,除了海鸟和欢跳的鱼,没有其他动静。
“前几天的动作有些大,这些倭寇肯定都听到风声了,最近可能会老实几天。”
“对咱们来说倒是个好机会,刚好可以趁着空隙,把东州的局势给稳一稳。”
“嗯,现在回去还不宜大张旗鼓,先提前做好安排,等任命文书到,才好动手。”
木明跟刘先生谈到了眼下的局面,现在回去名不正言不顺,只能在私底下筹谋。
要想在东州大刀阔斧,那就只能等穆熙煜说的任命文书了。
“回去之后,先把柳家的资产给捋一捋,把他们的库房倒腾倒腾,欠了军中兄弟那么久的军饷,得想办法呢!”
“是,属下知道了。”
在木明他们扬帆起航的时候,穆熙煜也带着人马踏上了回程的路。
跟来的时候一样,穆熙煜带着一小队人快马加鞭、先行一步,老将军领着大部队按照来时的路径返回。
“墨书,通墨棋,让他在那里多留几日,注意观察东州的情况。知
木明此番回去收拾东州的局面,他的根基没有柳家那么深厚,穆熙煜怕万一出岔子,干脆就让墨棋他们留守几日。
他自己嘛,这一来一去,难得有几天空闲,得去逐州找小媳妇,正式拜访一下岳父岳母。
他们身上已经换了轻便的骑装,在大道上飞驰,倒也没有来时那么引人注目。
只是,一路上,看着乱象丛生的情景,穆熙煜的心还是沉到了谷底。
虽然荣亲王基本倒台了,可是各地多方势力各怀目的,有趁机屯物资倒卖的,有私下采买兵马的,甚至还有人占山为王。
对于普通老百姓,从去年底就一直没有下雨,河沟都干出底了,粮食都吃光了,时不时还有人征兵的、征粮的,抢劫的。
能怎么办?只能拖家带口投亲靠友,或者去相对平稳的地方讨口饭吃。
“这才几天呀,主子,世道怎么就乱成这样了?”
“也许这才是开始,皇位的争夺注定了天下不太平,再加上气候反常,老百姓哪还有活路。”
到现在,穆熙煜算是明白木香当初叫自己囤粮草食后的用心。
这样的情况,自己要养着将近二十多万人马,如果储备不足,怎么养?
“咱们在海州是不是还有一些存粮?”
“是,咱家和小王妃家在海州都囤了一些,主子,要放吗?”
“调派人手加强守护,放不放,我跟木香商量之后再定吧!”
“遵命!”
因为局面动荡,穆熙煜没打算进海州,只是写了封亲笔信,让人送进了知州府。
然后就一路朝着逐州而去,归心似箭。
逐州小茶庄,木香一家人已经回去差不多半个多月,难得聚在一起,每天说说笑笑,上山整整茶树,日子过得倒是逍遥。
只是,回来几天之后,庄子外面就时不时有人探头探脑。
就连小青山村那边,族老们也派人来了几回,说是来问候,开口就是哭穷。
杨大山去了京都一回,也是历练出来了,转着圈的跟他们磨,偶尔露一点东西,但是任他们怎么说都不回去。
“木香,你说东州那边是不是更乱呀?”
段思思这几天有些神不守舍,木明陷在东州没个消息,老爹也奔着去了,一样的音信全无。
“二嫂,你放宽心,前几天穆熙煜不是才传信回来吗?情况还挺好的。”
“收到信儿到今天,也有七八日了,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说不出的慌啊。”
因为姑嫂二人是在山上的凉亭,段思思也不用顾忌着长辈,面带愁容的说出了心底的不安。
“哎呦我的思思姐,二嫂喂,你是不相信我二哥,还是不相信穆熙煜呀?”
木香上前,拥住担心的二嫂,暖心的安慰。
“我不是,不是不相信他们,只是……”
段思思很不好意思,红着脸垂下双眼,她当然有信心,可是心底的担忧,就是挥之不去。
“好了,二嫂,昨天不是说要给两个小宝贝做小剑吗,要不从今天开始?”
家里现在有两个小宝贝,一个是二叔武奎家的,还有一个是杨如意家的。
两个小家伙差着不到半岁,现在正是好玩的时候,一家子聚在一起,可把他们给宠上了天。
“啊,行,行吧!”
想着昨天一时兴起夸下的海口,段思思的头顿时垂得更低。
那个,昨天是因为跟两小家伙玩得高兴,又见他们稀罕练功场边摆着的兵器,想起小时候自己的玩具,所以才夸下海口。
“不,我不会做呀!”
“怎么,你还想打退堂鼓呀?”木香好笑的看着低头打算装鸵鸟的人。
“你可是小嫂子、小舅娘,孩子们那么期待,怎么能骗他们呢?”
“呃,没有啦,只是……”
“别只是了,料子我都给你选好了的,你就按照自己想的把轮廓勾出来,再一点一点的填画细节就行。”
木香觉得让她忙乎起来,估计也就没时间想那么多了。
这些日子她每日在工作室雕雕刻刻,基本完成了海船模型,正在后续的组装和校核。
“行,行吧!”段思思有了任务,带着丫头下了山。
“小姐,从昨天晚上开始,附近的这些城镇开始出现流民,县里还没有应对的措施,人基本都在郊外破庙山坳里面聚集。”
“这时候来的流民还真不一定就是真流民,所以要擦亮眼睛,密切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