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山别墅。
刚打开门走进去，叶衍辰就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姐姐，我在隔壁买了一套。”
“我没同意。”
“姐姐，听我说完，你会同意的。”
“你够了，松开我。”
“就让我抱一会，你听我说完嘛。”
“姐姐，我说过不会伤害你想保护的人，我一定会做到的，你相信我。这次的事，你还满意吗？”
“嗯。”
“姐姐满意就好。我不会偷偷对姐夫做什么的，因为，我知道了你一个秘密。”
“你真正在乎的人，并不是姐夫，对吗？是他的父亲，方文远。”
被他窥破心里的秘密，丁瑶一时怒火上头，甩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闭嘴！”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这是属于我们俩的秘密。”
毕竟，跟一个死人，有什么好争的呢。
跟一个替身，更没什么好争的。
“所以，你想用这件事来威胁我？”
“我怎么会威胁你呢。我只是觉得，我们共同保守一个秘密，这是我的荣幸。”
“哼！”
“姐姐，我们是亲人，我不会害你的，永远都不会。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想让我做什么，我也都可以去做。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我就住你隔壁，可以吗？”
丁瑶拧住他的耳朵：“你，是不是在我家里装针孔摄像头了？”
“果然啊，瞒不住你，你真聪明。不过你放心，我只是看看，没有保存下来。摄像头我已经拆掉了，以后都不会再偷看了。”
“你还真是一个变态。我和你姐夫的活春宫，好看吗？嗯？”
“我的姐姐，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当然好看。”
“如果再有下次，我弄死你。”
“不敢了！不敢了！那时候，因为姐姐你不让我靠近，我又想你想的不行，才会那样做的。我也没想到，你们会在客厅里......”
“你还说！”
“不说了！不说了！以后，你就安心享福，陪着姐夫和孩子。其他的事，交给我。别脏了你的手。”
“嗯。走吧，带我参观一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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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斯华在刑侦大队工作到六十岁，光荣退休。回顾这些年，一直顺风顺水。
工作顺利、家庭和睦、爱妻温柔、儿女双全......
两个孩子成年后，方思源当了一名刑警，方思雯则接手了丁瑶的公司。
方斯华退休后，和丁瑶到处旅游。
在她精心编织的情网里，平安顺遂的过了一辈子。
弥留之际，他蠕动着嘴唇、感慨道：“瑶瑶，我这辈子能娶到你，真的是三生修来的福气。我爱你，下辈子，我们还要做夫妻。”
丁瑶握住他的手：“好，下辈子，我还嫁给你。”
方斯华离世后，丁瑶才知道他签署了遗体捐赠协议，自愿捐赠遗体给医学院进行解剖学研究。这事他从没跟自己提起过，看签署协议的日期，是在她生下女儿后的第三年。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又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没了遗体，也就没有了骨灰，她只能给他立了一个衣冠塚，紧挨着他父母的坟墓。
下葬的那天，他的旧同事前来悼念，其中就有霍海洋。
在她生下女儿后，他就死心了，后来接受了家里安排的相亲，生活得也算圆满。
丁瑶问霍海洋：“你知道他签署过遗体捐赠协议吗？”
霍海洋有些诧异：“不知道，他真签了？”
“嗯，这里埋葬的是他的衣物。听你的意思，是他曾经说过什么？”
“这个，也有些年头了，好像是他退休前吧，约了我们这帮多年的老同事吃饭喝酒。那天大家都喝多了，我因为感冒吃了头孢，是全场唯一一个清醒的。我听到他说什么对不起这身警服、对不起曾经的宣誓。他那时候喝高了，说话不是很清楚，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工作这么多年，努力和成果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我这个曾经的情敌，都很佩服他。当时，我只以为他是对自己要求太高了，才说这些。我还开玩笑问他，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才会说这些。他那时的眼神和反应，怎么说呢，挺奇怪的。”
“你问他后，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说他爱你，为了你，可以付出一切。真是的，都一把年纪了，还秀恩爱。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又不抢你了。他还嘀咕了一句，说死后会赎罪。我不知道他要赎个什么罪，奇奇怪怪的。可你说他签了遗体捐赠协议，这个一般人可做不到，至少我就做不到。在我的印象里，他没做过什么错事，需要赎罪。唉，他啊，可能就是心里包袱太重了。他带领的刑警大队是破案率最高的......”
丁瑶的脸色有些发白，她似乎猜到了什么。
“丁瑶，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我送你回去吧。”
“不，不用了。我弟弟去找墓地管理员了，他一会就过来。他会送我回去的。”
“那行，那我等他过来了再走。我给你铺张纸巾，你坐着休息会。”
“嗯，好。”
丁瑶回到家里后，把他所有的物品都翻了一遍，找到了方文远留下的笔记本。她以前看过里面的内容，有几页残缺。
她问过方斯华，是不是他撕掉的。
他当时说不是，拿到手的时候就这样。
她也没多想，就没再继续问。
现在细细想来，他在撒谎。
那少掉的几页，记录了什么？
缺失的几页，前后都是记录关于她的事，那是不是那几页也是？
叶衍辰见她坐着发呆，坐到她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姐姐，怎么了？想姐夫了？要不，我去把他的遗体弄出来？”
“别，那是他的遗愿。”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你姐夫，可能知道那些事是我做的。”
“不会吧，如果他知道了，会什么都不做吗？”
丁瑶把今天和霍海洋沟通的事和她的猜想，原原本本的说了。
“姐姐，照你这么说，还真有可能。”
“他好歹也是公安大学的优秀毕业生，你还真当他傻。每日同床共枕，他可能早就发现我有问题了。可他掩饰的很好，什么都没说。”
“我一直以为姐夫是个直男，看来，他也挺会耍心机的，藏得这么深。”
“他是为了保护我。”
方斯华早就察觉了，他只是没拆穿而已。
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了对方。
“姐姐，别多想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嗯。”
“把你的车钥匙给我，我的车刚刚送去保养了。”
“在包里，自己拿。”
随着车子的启动，车内后视镜上挂着的平安符晃动起来。
这个平安符挂了几十年了，是丁瑶和方斯华一起去庙里求来的。
以前没觉得，心里有了疑惑后，突然就觉得这个平安符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她扯下平安符，摸了几下。
变厚了。
撕开包装，打开符纸，掉出来一个小方块。
那是被折叠起来的几张纸。
丁瑶颤抖着手打开纸张，那就是笔记本里缺失的两页。
原来，方斯华早就知道她心里的人是他父亲，他肯定也会想到，自己接近他的目的不单纯。
原来，方叔叔已经发现了她对他不一样的感情，而且也对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案件产生了疑惑，只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还记得那次是她的生日，方叔叔带着蛋糕和打包的饭菜过来给她庆生。
那天他看上去很疲倦，她在厨房里加热饭菜的时候，他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抱着一床被子，轻轻盖在他身上。
她贪婪的看着他的脸，悄悄坐在他身边、窝进他怀里，她亲了他的唇。
方叔叔睡得迷迷糊糊的，嘴里咕哝了一句“老婆”，然后紧紧抱住了她。
她只当他喊的是自己，她贪恋他温暖的怀抱。
他睡醒后，看到怀里的自己，眼神有些惊恐、愧疚、迷茫......
自从这天过后，他就在疏远自己。
后来，没多久，他就出事了。
方斯华每天看着平安符，是在提醒自己、是在忏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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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因为从没得到过，所以对方文远的执念很深，已经到了偏执病态的程度。
现在，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爱的到底是方文远还是方斯华，亦或两人都爱。
方文远把她当小辈一样照顾了几年，而她和方斯华是实实在在的过了几十年的恩爱夫妻生活。
若干年后，叶衍辰扶着丁瑶站在他们的墓碑前。
“姐姐，我有些嫉妒姐夫了。他这一辈子，有你的守护，过得很圆满。”
“人各有命。”
“姐姐，等你百年之后，需要我把你和方文远埋在一起吗？毕竟，他才是你的真爱。”
“我这一辈子，就因为这一个执念，一直守护着他的家人。既然我和你姐夫当了一辈子夫妻，我也答应他，下辈子，还要嫁给他，就把我们埋一起吧。”
“那我下辈子，还要当你的弟弟，守护你一辈子，可以吗？”
丁瑶没有回答他。
其实，她希望，下辈子可以当一条鱼、一棵树，哪怕是一株草，她不想当天生坏种了。
她和弟弟都遗传了母亲，这种刻在骨子里的基因，很难改变。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控制自己，不用暴力的方式去解决问题了。为了不让子女遗传自己的基因成为坏种，特意疏远他们，好在，他们没有受自己的影响，都被教育成了正直的人。
她擦拭着方斯华墓碑上的照片，喃喃自语道：“斯华，谢谢你在看到笔记本上的内容后，没有拆穿我爱慕方叔叔这件事，谢谢你维护了我的尊严。你明知我做了很多错事，却依旧守护着我。你好傻，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告诉我。”
“这辈子，感谢有你的爱护，感谢你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
“你离开的这些年，我才慢慢意识到，我爱你，我早就爱上你了。”
“是你的爱，改变了我，让我不再用杀戮来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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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