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走廊的探照灯刺破戈壁夜幕，林晓的镊子夹起刚钻取的岩芯样本——渗着蓝光的砷化物结晶在断层带蔓延，如同大地血管中的毒素。陈阳的军用平板弹出水质警报，黄河“天河工程”输水管道的砷含量超标七百倍，污染源直指凉州古城遗址下的突厥坎儿井系统。
“不是自然渗漏。”她碾碎结晶，显微镜下浮现出人工培育的噬砷菌，“有人在用突厥时期的地下水利网投毒。”
赵大勇的无人机群掠过干涸的疏勒河故道，热成像显示十二处突厥时期的坎儿井竖井正喷涌热气。当突击队潜入三号竖井时，防毒面具瞬间结满冰霜——井壁的突厥铭文在低温中泛着幽蓝，记载着公元八世纪那场因砷毒灭绝的西域商队。
“深蓝集团篡改了《突厥水经》。”王硕的翻译器破译出井底祭坛的诅咒铭文，“他们把防疫用的砷灭菌逆转成了杀人菌。”
陈阳的狼纹在接近祭坛时渗出解毒酶，基因检测显示这是林父团队1987年注射的突厥疫苗变种。肉搏中，他扯下伪装成勘探队员的深蓝余党面罩，对方脖颈处的狼头刺青竟与自己的图腾产生共生反应——这是突厥部落鉴别疫区幸存者的古老印记。
林晓的基因密钥插入坎儿井中枢阀，青铜机关内弹出腐烂的骆驼皮卷《疫水注》。羊皮卷夹层藏着的不是毒方，而是突厥巫医记载的噬砷菌驯化术。当紫外线照射井壁时，隐藏的岩画显现——描绘着用坎儿井蒸汽净化砷毒的古法，与林父当年在罗布泊的灭菌实验如出一辙。
“父亲在重走丝绸之路的防疫之路。”她将噬砷菌样本导入反应釜，突厥铭文突然投影出整个西域地下水网，“深蓝集团把防疫工程改造成了送葬通道。”
钻地弹炸开坎儿井深处的青铜闸门时，七百具身缠锁链的突厥净水匠遗骸惊现眼前。他们环绕的中央水池里，漂浮着三百枚仍在释放噬砷菌的锎元素胶囊。陈阳的狼纹自动连接净水装置，突厥星图与回纥算筹在操控台上交织成净化程序。
倒计时最后七秒，林晓发现匠人遗骸的排列暗合坎儿井的导流结构。当她用基因密钥启动青铜水车时，千年未动的轴承突然飞转，将致命菌群导入突厥时期建造的玄武岩过滤层。深蓝集团的爆破装置在链式反应中自毁，砷结晶在微生物作用下褪成无害的碳酸盐。
三个月后，凉州坎儿井遗址建起水利博物馆。林晓调试着融合突厥净水术的新型滤芯，青铜水车将砷毒转化为地热电站的冷却剂。陈阳的狼纹褪去幽蓝，化为灰白色的突厥狼图腾，偶尔在暴雨夜与坎儿井共鸣出古老的祈雨调。
当“天河工程”恢复输水时，疏勒河故道传来沙粒摩擦的奇异韵律——那是深埋地下的突厥水钟在暗流中自鸣，声波图谱显示与林父当年录制的灭菌频率完全一致。林晓知道，这场横跨千年的治水战争，终于在现代光谱仪下显露出它守护生命的本质。
而地下那些与暗河同眠的突厥巫医，仍在青铜滤网的震颤中，默默净化着每一滴试图染毒的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