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雪很头疼，婆婆给她的这个任务是真的非常难呢。
这个年头谁家不是缺油吃啊？
大家的油票本来就不是很多，不管是城里还是乡下想要吃油，还是很难的。
徐慧雪只能想其他的办法了，毕竟婆婆让她今天之内弄回来一点油。
陈素问没管那么多，走出厨房看到女儿红着脸回来的样子，脸立马板了起来。
“周敏！”
小姑娘听到这么一声喝斥，顿时吓了一跳，整个人抖了抖，满脸惊恐地看向门口的陈素问。
“……妈？”
怎么了？
她妈是不是因为三嫂生了两个女儿，憋了满肚子的火没地方撒，就要撒在她的身上了？
陈素问对她勾勾手指，“你在学校有没有听话？”
“有，我很听话的。”周敏低声回答。
陈素问看了一下自家就只有一米二左右的篱笆，也没有在院子里给周围的邻居看热闹的想法，带着女儿进屋了。
“你在学校有没有人欺负你？”
陈素问问这话的时候语气倒也不是很温柔，只是很平常的询问。
周敏却心猛地一跳，“没、没有，没人欺负我。”
她是七级焊工的女儿，三个兄长都有工作，也不是好惹的，所以在学校的时候没有人欺负她。
光明路这边的学校只有幼儿园和小学，周敏上学是在另一个学校那边。
那边的学生也是知道周敏的情况，不会随便欺负她。
校园霸凌这种事，倒也不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陈素问盯着她看，直到她并没有说谎，所以话题一转提起了另一件事——
“你刚刚脸红了？”
她可没有见到谁送自家女儿回来，她怎么会脸红？
十五岁的小姑娘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陈素问倒也没有非逼着她不许喜欢人。
但不要有太大的影响，尤其是不能影响她的学习。
“周敏，我话说在前头，你有喜欢的人我也不会逼着你不许喜欢。”
“这种事，也不是能人为控制的……但是，你不许影响学习。”陈素问盯着她。
“你要是考不上高中，成绩下降了，那你就老老实实去下乡当知青。”
“你可要想清楚了。”
陈素问倒是不担心吓不到自家女儿，因为当初她带着家里几个孩子，都去体验过乡下干活是什么样子的。
原主老家是琼岛那边的，她嫁到羊城这边来也是很少回娘家，可再怎么不回去，也不可能几十年都不会回去一趟。
她上一次回娘家是在五年前，她带着几个孩子全都回去，然后让他们体验了一个月农活。
也因此她的几个孩子才会乖乖听她的话，工作的工作，嫁人的嫁人，绝对不会傻兮兮地下乡插队。
他们根本就吃不了干农活的苦，让他们自己干农活挣工分，连自己都养不活。
当年的周敏也只有十岁，可她也依旧要跟着下地干活，甚至不是跟着其他小孩儿一起做轻一点的活儿，而是跟着大人一起。
割稻谷、插秧，收玉米、收花生、收红薯等等，这些活她都做过。
陈素问说她不好好学习，考不上高中就让她去插队当知青的话，让周敏忍不住抖了抖。
她记忆力可不差，五年前的事情她还是记得很清楚的，那是她十几年来吃过最大的苦。
所以现在回想起来，她还是很害怕。
原本因为喜欢的男孩子跟她走得近而有些不规律的心跳，这会儿倒是冷静下来了。
陈素问一眼就看出来自己说中了，她女儿的确是有喜欢的人了。
“你喜欢谁？”陈素问抱着胳膊问她，“对方会不会影响你的学习？”
虽然因为这几年的一些动荡，导致学校那边对学生的学习不是非常看重，但周家对孩子的学习还是抓得非常紧。
看看那些工厂招工的时候，不也是看学历的吗？
陈素问和周青云也盯紧自己的儿女的学习，不管学校里别人对学习什么态度，他们的孩子必须好好学习。
“你上次考试的时候，好像数学成绩下降了，你怎么回事？”
周敏的理科天赋还是很不错的，当然她的文科也还行，只是理科更好一点。
以前她数学的成绩基本上都能满分，结果上一次考试她的数学成绩竟然少了几分。
陈素问盯着她看，“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因为早恋导致学习成绩下降？”
周敏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早恋！”
她的确是有喜欢的男孩子了，但她并没有跟对方确定关系，她甚至都不敢让对方知道她喜欢他。
她就只是简单地暗恋而已。
陈素问挑眉，“暗恋？所以你因为暗恋对方，对方又不知道你喜欢他，导致你上课的时候走神了？还是你考试的时候走神了？”
周敏心虚地低下头。
“周敏，你要是不好好读书，你初中毕业之后，我是真的会让你下乡的。”
“到时候，我会让你跟你喜欢的那个男孩子，天各一方，他要是去西边你就去东边，他去南边你就去北边。”
“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你再也见不到他？”
她的确是不能对别人家的孩子做什么，但她难不成还不能让周敏再也不能出现在对方面前吗？
周敏成功被她威胁到了。
“妈，您怎么可以这样？”
“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陈素问伸出手戳她的额头，“我辛辛苦苦养大你，让你读书，结果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别跟我说什么养孩子不求回报，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没有那么无私。”
“你要是让我多年的养育功亏一篑，呵呵，你不会想知道我会做出什么。”陈素问点了点她的额头警告她。
周敏的心猛地一跳。
很显然她知道自己妈妈说的不会是简单的警告，就像她大姐一样。
她大姐当初也是有个很合得来的“朋友”，她大姐还偷偷跟她说过，她和那个男同学已经确定关系了。
谁知道大姐高中刚毕业不久，她的那个男同学就下乡，她大姐原本是想去的，但谁知道她妈横插一脚，她姐嫁给了现在的姐夫。
那个下乡的男同学，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而她大姐嫁给她不喜欢的男人，还有了两个孩子了。
“你在想什么？”陈素问看着周敏变来变去的脸色，捏了捏她没有几两肉的脸颊，“你老老实实的，不然我可不会因为你是我的女儿就放过你。”
“行了，赶紧回屋去做作业。”
周敏听话点头，抱着自己的书包迅速跑回房间。
陈素问看着她逃跑似的背影笑了一声，而这个笑声冷笑的成分更高一些。
小姑娘有了喜欢的人，她的确是很好奇对方是谁，但更多还是不希望对方影响到周敏的学习。
陈素问一点都没觉得自己的做法不好，她要是一个特别通情达理、温柔细致的人，她就不会是极品了。
她一点都没想要改变原主的人设。
保持原主的人设，对她来说更自在。
温柔？
这种词根本就不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素问，素问，你在家吗？”
门外传来几声呼唤，陈素问循声出来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脸，她一看到陈素问就扬起了笑容。
“素问啊，你在家啊。”
“来来来，素问，我跟你说啊，今天唐镇那边好像有大集，你去不去啊？”
大集？
陈素问冲着她招手，“什么大集？”
虽然现在取消了自由交易，但也不是一杆子全都取消了，每个月还是会有一个大集，让人交换一下自己需要的东西。
集市上大部分都是以物换物，所以不算是投机倒把，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今天正好就是唐镇那边大集的日子，但是——
“这都中午了，大集应该结束了吧？”
“那不能，一般都是傍晚的时候才会结束。”
毕竟每个月就这么一天可以以物易物的日子，不会那么快就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