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顿时心如刀绞,疼痛难忍。
他刚得了皇帝的命令准备去隋关调查沈家军,以及沈家军副将李云儿失踪一事。
未曾想刚出了京城,才走了一天的路程,就被母亲吞金自裁的噩耗给唤了回来。
皇上倒也没责怪他,毕竟是自己的生母死了,若是不能回来好好安葬母亲,那就枉为人子。
此时王昭听了吴先生的话,眼底的恨意喷薄而出。
这些日子因为宫里的沈贵妃对自家长姐步步紧逼,长姐几乎到了穷途末路。
沈家和王家早已经结了不可解的仇。
皇上也忌惮沈家日渐增长的兵权和实力,想要压沈家一个头,自然是要将王家提拔起来的。
正是利用这个机会,王昭决定大干一场,给沈家一点颜色看看。
没成想自己还未去隋关,身后便传来如此大的噩耗。
他踉跄着向后退开,转过身看向了眼前的棺椁。
王昭一步步走到棺椁前,轻轻推开棺盖,便看到母亲那张惨白毫无血色的脸。
虽然是闭着眼的,可是那紧紧蜷起的手指,预示着生前的痛苦不堪。
王昭顿时悲从中来,跪在了棺椁前大哭了出来。
“母亲!孩儿一定替母亲报仇!”
“此等血海深仇,孩儿定要替母亲讨回个公道,要让沈家人血债血偿。”
“是!这个仇本宫也不能不报。”
身后传来王皇后冰冷的声音。
灵堂里跪着的是王昭等人此番瞧着皇后娘娘穿着一件素白色披风,缓缓走进了灵堂。
所有的人忙跪在王皇后面前行礼,王皇后走向了跪在地上的弟弟身边,也缓缓朝着棺椁跪下。
姐弟二人趴在棺椁边看着自家娘亲,俱是红了眼眶。
他们都心知肚明,娘亲为什么会死,也就是为了他二人。
若不是为了他们,身为国公府的夫人顶多就是被夺走诰命,但罪不至死。
推倒贵妃的是王皇后,导致皇子小产身亡的也是王皇后。
王夫人只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
姐弟两个哭了许久,里边的吴先生将灵堂里其他人请了出去,随即跪在了王皇后的面前行礼道:“娘娘,如今王家上下尽数仰仗娘娘。”
“娘娘切不可悲伤过度,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娘娘节哀。”
王皇后好不容易止住了泪,缓缓站起身看向了面前的弟弟,还有王家的吴先生。
她眼眸微微发红,容色憔悴到了极点,死死盯着面前的吴先生道:“吴先生,怎么才能让沈家为此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王皇后这一次被沈榕宁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她也没想到沈榕宁竟然利用自己腹中的孩子给她设局。
她是真没想到沈榕宁这么心狠手辣,为了扳倒王家,竟是连孩子的命都用上了。
此番王皇后对沈榕宁绝对不含有丝毫的掉以轻心,反而有些惧怕。
不就是害死了纯妃,沈榕宁竟是将怨气尽数撒在她的身上。
梅妃混淆皇家血脉,她也没有办法将那个蠢货从冷宫里拉出来。
萧泽下令将梅妃永远关在冷宫中。
没有置她于死地,已经很给情面了。
王皇后才不会为了一个蠢货触及萧泽的脸面。
直到后来梅妃死在了冷宫里,尸体都被皇上随意丢弃,还是沈榕宁出面将梅妃的尸骸葬在了一处山坡上。
梅妃死了,下一个就轮到她了。
想到此王皇后不禁打了个摆子,看着面前的自家弟弟缓缓道:“这次一定要让沈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王昭缓缓点了点头,想起什么看着自家长姐:“只是沈凌风那个莽夫,做事却小心的很。”
“这些日子我已经查过沈家,不管是沈家军饷账册干干净净,还是沈家军人数战功也都没有丝毫的错处。”
“这些事情倒是难办的很,沈凌风太狡诈了,愣是没留下一丝一毫的把柄。”
王皇后眉头皱了起来,定定看向了面前的弟弟,心头暗自怒骂果真是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从翰林院编修到被皇上提拔为钦差大臣,处理沈家军李云儿失踪一事,到底还是嫩了一些。
她看了一眼一边跪着的吴先生,弯腰将吴先生亲自扶了起来。
“这些年有劳吴先生对王家做的一切。”
“本宫之所以能登上凤位,也仰仗吴先生的一臂之力。”
吴先生忙躬身行礼:“娘娘谬赞了,属下是王家养的客卿自然要为主家效力,虽万死而不悔。”
王皇后不禁有些动容,看着面前头发早已经花白的吴先生,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
说了也可笑的很,他们姐弟俩在这王家宁可信任吴先生,也不喜欢自己偏心的父亲。
王皇后定了定神看着吴先生道:“吴先生,此事你如何看?”
吴先生叹了口气道:“回娘娘的话,沈家确实做的账面干净,没有丝毫的把柄能查出来。”
“如今李云儿失踪到现在查不出个所以然,不过咱们可以用李云儿做个文章。”
王皇后眉头微微一挑:“还请先生明示。”
吴先生定了定神道:“皇后娘娘,这世上有一句话,那便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皇后顿时愣了一下,吴先生轻笑了一声道:“如今不管沈家有没有做错事,圣上对沈家的猜忌可是一天多过一天。”
“既如此,我们王家何不利用一下?”
“人家的账册做的干净,那咱们也可以找人将它做的不干净。”
“我们的目的就是要将沈凌风从车旗城召回京城,一旦回京,总不能带着他在西戎的几十万大军一起回来吧?”
“失去军队的沈凌风,宛若被人砍去翅膀的飞鸟,谅他也飞不出咱们王家的手掌心。”
“只要将沈凌风杀了,宫里头的贵妃娘娘便失去了仰仗,哪里还能再得意下去?”
“至于沈家夫妇,呵呵,到时候怎么死还不是王后娘娘一句话说了算。”
吴先生看着面前的王皇后和王昭躬身行礼道:“娘娘,长公子,如今遇到了我王家生死存亡之关头,也不必再讲那些江湖道义。”
“皇上其实并不在乎沈家到底有没有别的心思。”
“若是放任沈家军渐渐壮大,那才是皇上最担心的。”
“皇上如今对沈家动手的心思可比你我几人要强烈的多,只是手中苦于没有刀子。”
“呵,”吴先生微微笑道:“咱们王家就该主动做皇上手中的刀,不是吗?”